殷渺渺忍不住笑意:“莲生,我的师妹是不是孺子可教?”
“是。”露华浓眼中也带了笑意,“可惜了樱桃酒。”
寒杉一听,手里的酒壶就成了烫手山芋,忙不迭推开:“我不喝了。”
白逸深道:“寒师妹放心,酒只是普通的酒。”
寒杉没吭声,脸上写了四个字——你当我傻?
白逸深就拎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了下去:“寒师妹,我未曾骗你。”
“不,他骗你。”露华浓站起来,款款走到白逸深身旁,指尖抚过他的肩头,“这才不是樱桃酒。”
寒杉:“……”
露华浓笑盈盈地拿起酒壶:“仙子,我来为你斟酒可好?”
寒杉也有点吃不消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不如你先给我师姐斟一杯。”
“你师姐去讨好别人了,我才不要和她喝。”他手指勾着酒壶的手柄,假作落寞,“仙子不肯吗?”
他斜斜站在她身边,体态风流,花嫣柳媚,怎一个惑人了得?寒杉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半天说不出来,情急之下,脱口叫道:“师姐!”
殷渺渺眨着眼:“红尘美色,也是炼心,不是谁都能求得了他帮忙修炼的。”
寒杉本来对见识一事嗤之以鼻,她只是不喜欢这样的事,它们又如何能迷惑得了呢?但露华浓往她身畔一站,那双颠倒众生的眼睛望着她,她就知道真有其事。
就在她进退两难时,有人推门而入:“朱师妹在吗?”
朱蕊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在殷渺渺身边坐下,眉间微蹙,愁绪顿生。殷渺渺瞄她一眼,淡淡道:“谁?”
来者是个锦衣男子,头戴玉冠,腰系玉佩,俨然也是冲霄宗的亲传弟子。他本是冲着朱蕊来的,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了露华浓,眼睛立即瞪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是、是,沉香阁主人?”
“正是。”露华浓微微颔首,“我道是谁,原来是范仙师。”
“哟,有见识。”范天赐见他拎着樱桃酒,眼睛一亮,“你与我喝杯酒如何?”
露华浓慵懒道:“送与你好了。”
“樱桃酒么。”范天赐笑嘻嘻地凑过去,“当然要你喂我啦。”
露华浓不动声色地避开:“那就要问她同不同意了。”他走到殷渺渺身边,倚着她坐下,又拥住她的腰,顺从之意不必言说。
范天赐看看她:“你是谁?”
“这是谁?”殷渺渺低声问。
露华浓道:“萃华峰龙泉真君的独孙,范天赐。”
萃华峰以炼器为主,龙泉真君是当世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在冲霄宗内地位非凡,门内许多法器都自萃华峰流出,而这云光城里做法器生意的,也多是萃华峰一脉。
作为龙泉真君的独孙,范天赐浑身上下挂满了法宝,身家惊人,偏偏修为不高,只有筑基五层,显然天资一般。
“原来是范师弟。”殷渺渺觑着他,“你是要抢我的人?”
范天赐大大咧咧坐下,嬉皮笑脸:“什么你的人啊,不就是个妓么,你出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双倍?”殷渺渺也一样笑微微,“人只有一颗心,你有两颗吗?”
“哎哟,一个破玩意儿和我谈真心?”范天赐盯着她,夸张地笑,“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殷渺渺反问:“你看我像吗?”
“跟我亲个嘴都不行,殷师姐,你不厚道啊。”范天赐笑嘻嘻的,“怎么,打算为他对我出手?”
“想知道的话,”殷渺渺盯着他,冷冷吐出几个字,“试、试、看。”
龙泉真君在宗门内的地位举足轻重,还是元婴后期的大能,绝不是任无为这个刚刚进阶元婴的后辈可比。范天赐在冲霄宗横行霸道惯了,谁都要忍让三分:“我还真就不信了。”说着就伸手去拽露华浓的手腕。
他一伸手,一条火蛇就凭空窜了出来,缠绕住他的手臂往脸上扑。范天赐一开始没当回事,他身上有的是法宝,区区一条火蛇能耐他何?
然而,身上的法器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没能把火蛇消灭,火蛇扑到他面前突然凝成实体,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一口就能咬断他的头。
范天赐一慌,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色厉内荏:“你是要残害同门?”
“什么残害同门。”殷渺渺抬起眸,诧异地笑笑,“师弟昏头了吧?”
范天赐指着虚空:“这条蛇……”他定睛一看,哪有什么蛇,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他产生了幻觉,再去看殷渺渺,她的左眼里一丝金光流过,诡异得紧,“你耍我?”
他声调拔高,怒不可遏:“你居然敢耍我!”说着就取出一柄法剑来。他也刁钻,宗门规矩不得残害同门,故而不对殷渺渺下手,直接冲着露华浓去,要是殷渺渺按捺不住出手,便是她主动攻击同门师兄弟。
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殷渺渺——她替任无为梳理执法堂的时候就把门规背得滚瓜烂熟,毕竟是连心魔誓都会钻空子的人,怎么可能不仔细研究一下怎么在门规之下搞小动作。
范天赐这点把戏无异于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她瞄了他一眼,眼瞳中金光流彩,幻象便已经罗织完毕。
范天赐自以为是朝着露华浓刺去一剑,可在旁人看来,剑尖却直指殷渺渺的咽喉,与此同时,红线自腕间游出,死死缠住了剑锋。
而后,幻象散去。
范天赐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剑指同门,法剑被红线紧紧缠住,既不容许他刺进分毫,也不让他趁机收回。
更不巧的是,一阵脚步声响起,有几人敲门进来:“范师弟可是来了此地……哎!”
殷渺渺瞄了门口一眼,来者多是熟人,是之前见过一面的江离、夏秋月和袁落,只有穿着粉衫的女修颇为眼生。
他们也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劲爆的场景,江离愣了愣,马上打圆场道:“哎,范师弟和殷师妹在切磋?可真是好兴致啊。”
范天赐的脸色不太好看,勉强道:“是啊,我技不如人,师姐承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