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氏的使者锦衣华服,看服饰有明显的品阶,态度十分恭敬:“见过素微首席。”
“使者远道而来,路途辛苦,请坐。”
客人拱手坐下,开口说起官方套话,譬如素闻她声名在外,没想到真人比传闻更胜一筹,恭贺她继任凌虚阁首席,想必冲霄宗未来会更好云云。
殷渺渺按照惯例谦虚了下。
对方又说帝君伤重,朝中事务皆由神妃打理,如有怠慢之处,请一定不要和他们计较。
殷渺渺在镜洲时听过一耳朵神妃的事,却不怎么了解具体的情况,但一个病重,一个代掌,信息量就足够大了。她无意掺和镜洲的内务,含糊着带过了。
好在使者也并没有多纠缠,笑道:“镜洲偏僻,不比东洲富饶,些许微意,不成礼数,万望首席笑纳。”说着,招手对侍从道,“带上来。”
不一会儿,四个美貌的少女便上前来,手中各捧着一件珍宝,屈膝拜下:“见过仙子。”
“婢子粗鄙,不堪大用,只略通些手艺。”使者笑道,“便叫她们为首席做些拂尘扫榻的琐事吧。”
话虽如此,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送人是假,赠宝是真,羽氏和中洲五城一样,保留着一些凡尘的礼仪做派。
不过,这礼物的确送得恰到好处。
一地有一地的风俗,冲霄宗的弟子即便在外门,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修士,只做些杂事,绝不会自降身份伺候旁人。所以,门内修士身边的仆婢不是自己采买来的,便是修真家族塞进来专门伺候人的。
她无蓄婢的习惯,但白露峰事情繁多,也不能全靠杂役弟子忙碌,但要收下家族送来的人,又难免会涉及他们的纷争。而羽氏的婢女与东洲毫无瓜葛,反倒适合留下来帮她跑跑腿。
念及此处,殷渺渺便笑道:“羽氏盛情,却之不恭。”
她爽快地收下,使者喜不自胜,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物,乃是神妃的心意,还望首席莫要嫌弃。”
这也是客气话,贺礼哪能拒之不收,否则便是打人的脸了。使者心中明晰,不多废话,令人抬上一个箱笼来:“便是此物。”说完,伸手掀起了盖子,“首席请看。”
殷渺渺好奇地看去,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不着寸缕的青年,容貌绝色,通体雪艳无暇,肌骨均匀,□□色若芙蓉,昂然矗立,俨然是服了某种药物。
“此子凤霖,虽为羽氏后裔,然阖家犯下重罪,已被革为庶人。神妃见他尚有几分姿色,便送来予首席,权作个暖帐的玩物。”
她:“……”原来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多谢神妃美意。”她面不改色,“我收下了。”
使者松了口气,他原先还怕三大宗门的女修清高出尘,接受不了男宠之流,这位首席不愧是昔年在云光城里与妓同游的女修,毫无忸怩便收下了。
送礼结束后,剩下的流程依旧是套路,使者不像其他门派那样对积分赛感兴趣,只想无功无过完成任务,因此喝了几杯酒,便直接回去休息。
殷渺渺先安排了四个侍婢去休息,好笑地看向了箱子里沉默的青年,倒出一粒解毒丹:“吃下去。”
凤霖伸手想接,抬起手却顿住了,好一会儿,慢慢靠过去,就着她的手心舔进了口中。丹药的效力极佳,很快散去了他服下的药劲。
“多谢仙子赐药。”他说着,垂下的眼睫遮去了屈辱与恨意。
“和她们一道去歇着吧。”她不曾在意,起身走了。
李心桐痛痛快快地打了好几局的积分赛,这才和众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休息。隔了一日,她自觉对不住,在屋里转了半天,按捺不住去找了殷渺渺。
那时,殷渺渺正在整理礼单,见她过来略感意外:“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李心桐吞吞吐吐,“谢谢啊。”
“三大宗门多年交好,何须言谢?”殷渺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