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柜是一片苦口婆心,生怕陆瑾跟揍了梁秀才一样去闹季家。
而吃过一堑的陆瑾又岂能没想到,他说:“方掌柜,这些我都明白,不会乱来的。如今的礼法规则,我虽然不认同,可没有办法,只能遵守。二姐已是跟那大少爷拜堂成亲,哪怕成了寡,这亲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强按下头来认。可是若像梁家一样虐待她,我是要去说理的,尽我所能让二姐脱离苦海。”
方掌柜在季家当奴仆那么多年,大户人家里头的弯弯道道懂得不少,虐待可不仅仅是毒打那么简单,有时候看不出来的暗亏才更要人命。
那位大少奶奶,方掌柜后来也不是没让人打听过,只是一直深居简出,极少能看得到人,连大夫人身边也见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陆瑾这么一说,方掌柜不免有些担心。
只是他地身份低微,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再三嘱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阿瑾,想想你有三个姐姐,你要是冲动出了事,你让她们怎么办!”
陆瑾心里沉了沉,不知为什么,听方掌柜这么说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握紧拳头,肃然道:“我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知道曾经我家也是御医之家,我陆瑾虽现在是个小人物,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保证我一辈子停止于前?让一个医药世家就此没落也不是件异想天开的事。”
接着他无声地笑了笑,似嘲讽自己,又像在抱怨老天爷,“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辈子加上辈子也造了好几座了吧,且不说荣华富贵之命,就是让家人幸福快乐也变成奢望,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呢?”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陆瑾的眼神变得茫然,仿若不像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方掌柜的心顿时复杂起来。
“你先别担心,还没见到人,一切都好说。对了,你如今也是回春堂的大夫,医术精湛了得。之前我已经去信,大老爷听说挺重视你的,还打算过段日子见你一面,他又是你二姐的公公,两家姻亲,有什么话都好说。”
姻亲,梁家也曾是姻亲,后来又是怎么样了呢?
陆瑾的神情暗了暗,不过心里还是抱着期望吧。
只是说起来他马上就要跟宋衡进京,这回春堂的大夫也不能再做了。
“方掌柜……”陆瑾正要说明,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笑声。
“原来阿瑾也在,正好,正好,来,臭小子,快过去拜师!”
这个声音是孙大夫的,陆瑾回头,不仅看到孙大夫,还有何老大夫以及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人。
只见孙大夫身边的少年个子略高,年龄略大,看到陆瑾眼前一亮,连忙走到他跟前鞠上一躬,“小子孙白见过陆大夫,爹时常跟我说起陆大夫您出神入化的疡医之术,还说您正在找手术的助手,小子不才毛遂自荐愿随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