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季太爷依旧没有斥责反对,反而对大老爷说:“传宗祭日一过,立刻找份差事让传宇做,整日不是斗鸡走狗,就是花楼女色,没出息,他房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也都散了。”
大老爷应是,大夫人微微扬起嘴角。
接着季太爷又问:“陆家小子来过了,他那套疡医之术你可确认是真的?”
大老爷道:“应是错不了,江州传来的消息,病案都有,看起来的确传神,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练出来的?爹可曾听陆老爷子说起过?”
季太爷摇了摇头,“倒是曾经在信中提到过一句,那小子十岁那年要死要活打了一套疡医器具……”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御医之后,天生的大夫?”
大老爷看着季太爷思索着,便继续说:“他临走前让我选几个人送京城去,愿意手把手教导。爹,你说还要不要……毕竟欣儿她……”他瞧了瞧妻子,后者是铁了心要人殉葬,所以哪怕再无耻的人也说不出继续学人家绝学的话来。
只是这种机会太难得,像陆瑾这样为了出嫁女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傻子不多了。
季太爷没有回答,只是考虑了一会儿问:“他走的时候可有发现异样?”
大夫人不等大老爷回话,立刻说:“欣儿直接送到了门口,又给了一个包袱,里面的东西我知道,有两本传宗生前批注过的医书,传宇要了几次他都没给,如今却白白便宜了外人。”
那两本书是季传宗临死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交代陆欣,若是有朝一日有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内弟的消息,就将这两本医术赠与他,算是姐夫的一点心意。
所以陆欣送给陆瑾,无可厚非。
季太爷依旧缓缓颔首,接着看似自言自语道:“那也算是礼尚往来,传宗若不是身体不好,季家衣钵继承无疑。唉,时也命也,他的天赋奇高,那两本书中怕也有他不少心血吧……”
大老爷默然,“我知道了,爹,待会儿就选几个有资质的小辈给您过目。”
季太爷几不可见地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我已经老了,季家如今你当家,有些事老夫也管不到,都去吧,看紧一些,别让传宗失望了。”
这算是默认了,大夫人立刻高兴而恭敬地行礼之后便出了屋子。
周嬷嬷正等在廊下,看见大夫人便扶住她问:“夫人,太爷怎么说,可是不愿?毕竟他一向对大少夫人关爱有加。”
“再怎么关爱也比不上亲孙子,关系到季家脸面更是说舍弃就舍弃。”大夫人冷笑说,“太爷年纪大了,不管事,倒是惦记着要人家的医术,呵呵,你说这算什么呢?没错,我的确是恶人,可这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了□□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季家人!
周嬷嬷笑道:“您管这么多呢,只要别碍着大少爷的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