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笑了笑,没有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道:“江城人氏,来这里参加诗友会。”
领头的听了,回味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便把手上的画像拿给梁简看,道:“你要是看见这个人,就来衙门报案,我保管你大赚一笔。”
梁简对通缉犯不感兴趣,刚才也没注意,这会儿别人都快把画像递他脸上,他被迫和画像上的人对个正着。画图的人估计画工不行,那人左右脸不对称,发髻也是歪的,嘴斜,鼻塌,唯有一双眼画的十分传神,湛蓝的眸子像午夜的鬼魅,勾人魂魄。
梁简通体一颤,这双眼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他至死不忘。
领头的并来就没对梁简抱有希望,只给他看一眼画像便走。梁简扫过画像下面的字,依稀看见争寒二字。
官府通缉的人是穆争寒!刚才老头说的那个人也是穆争寒!
梁简坐回凳子上,在脑海里翻找和穆争寒有关的事。他认识穆争寒那年,穆争寒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血性方刚的年纪。身穿银色战甲,坐着高头大马,手持银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梁简对他了解不多,因为他们各为其主,不属于同一阵营。哪怕后来有一段时间达成联盟,有过短暂的相处,穆争寒也对自己的事情谈论的很少。
梁简想了许久,只找出一点听来的小道消息。穆争寒年少时曾遭到县官迫害,被迫远走他乡,流亡数月,方才拜入穆大将军门下。
如今穆争寒十八岁,正对上这个年少时。
“哎,造孽哦造孽。”邻桌的人长吁短叹,一脸惋惜:“也不知道小寒现在怎么样了,官府到处通缉他,还把江家给围了。那县太爷的儿子刚死了老子,就想着娶媳妇,也不怕他爹诈死掐死他。”
“江大夫一走,就只剩下江姑娘一个孤女,要不是小寒回来的及时,她恐怕已经被县太爷的儿子强抢进府。我们这些街坊邻里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对通缉令视而不见,希望小寒赶紧离开。”
“江姑娘还在,他不会走的。”
邻桌的人说的真情实意,梁简听了一会儿,走过去,温和的笑道:“叨扰诸位了,在下初来此地,听你们所言县官被杀一事似乎另有隐情,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入夜后的县城光线昏暗,街道上只有几盏灯笼在散发着微光。行人来去匆匆,店铺都在相继打样。
梁简换上一身黑衣,从屋脊上掠过,像一只轻盈的燕子,没有惊动任何人。白天在茶馆问过那些邻居,他大概弄清楚这个年龄的穆争寒遭遇过什么。
十八岁的穆争寒是城南镖局的镖师,刚替官府走了一趟镖回来,就听说自己的师父江义因为拒绝给县官的小妾就诊,被县官打成重伤。老人家身子骨不如年轻人硬朗,被抬回家没两日便驾鹤西去。
穆争寒无父无母,是江义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弃婴,自小在江家长大,早就把江义当成自己的生父。他回家找到江义的女儿问清楚缘由,知道那小妾是命不久矣,无药可医,而不是江义枉顾人命不救,顿时怒火中烧。夜闯县衙,取下县官项上人头。
他原本打算报仇之后就带着江盛雪离开此地,不料逃跑时被暗箭射伤,没有回去江家,而是在外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