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江盛雪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细嚼慢咽,一直等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开口回答。
梁简在她对面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江盛雪把自己的目光从药典上挪开,她合上书放在身边的凳子上,看着梁简欲言又止。她现在心里有些忐忑,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因为心里的情绪很杂很乱。
可能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面对如此大的疫情,会担心自己不能完美的解决,也可能是她将要一个人去城主府,面对一大群陌生人东问西问,怕自己回答错引来怀疑。她没有打退堂鼓,但心里的焦躁不安怎么也消不下去。
刚才在这里看药典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很多,导致现在心情烦躁急了。
“那个……我,”江盛雪吞吞吐吐的开口,手心起了一层细汗,给梅争寒解蛊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过。梁简抬头看着她,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他的眼神带了些许锋芒,让人感到严肃。
江盛雪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到达顶点,双耳泛起石榴花般红润的色泽。她垂下头,心里想问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梁简见她这般模样,转念一想就明白缘由,放下碗揉着额角道:“你不用紧张,城主府那边宋远会安排好。要是有人不识趣,你就冷着脸把他当个屁放了,别理他。救人的事,你也不要有压力。你看城里那群吃干饭的大夫都没办法,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你去情况不会变的更糟。宋远心里是有底的,他不会为难你。”
江盛雪心里的担忧都被梁简点出来,她惊讶的看着梁简,噗嗤一声笑出来,翦水秋瞳亮如繁星。和梁简认识至今,江盛雪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种不文雅的话。轻描淡写,全然不当回事。江盛雪的紧张随着笑声淡下去,不安都被安抚。
她不缺能力,只是缺点勇气和坚定,需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
宋远是晌午回来的,匆匆的扒了几口饭就丢下筷子让江盛雪和他一起去城主府。梁简见他两次回来都饿着肚子,十分好奇城主府内的情况,顺口问他城主府是不是不管饭。
“哦,当然管饭,但我看见那些人就倒胃口,还不如回来吃。”宋远说完,认真的问道:“你去吗?”
梁简伸手做个请的姿势,宋远以为他转性了,心里大喜。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完,梁简就打破他的欣喜:“慢走,不送。”
宋远:“……”
宋远磨了磨后槽牙,把自己冲上喉咙的粗口压回去,他维持自己的文人风度,没让自己失态,挤出一丝笑道:“行,你不去也没关系。江姑娘,请。”
江盛雪见他气的不轻还要笑脸相迎,忍不住给他一个万分同情的眼神。
梁简一直目送二人离开才转身进屋,小豆子一直缠着梅争寒要他讲走镖的故事,梅争寒哄了好久才把他哄睡着。听见梁简进来的脚步声,梅争寒转身问道:“他们走了吗?”
光线充足的屋子里,梅争寒站在阳光下,阳光倾洒在他身上,给他勾出一个黄|色的边。他的衣服被小豆子抓的有些乱,衣襟大开,能看见削瘦的锁骨。他抬头看着梁简,白色的绷带遮住眼,唇微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浑身上下充满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像一株迎着朝阳生长的青松,让人感受到生命的韧性。
梁简看的一愣神,步步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