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同时,眼神在其他人身上掠过,目光在梁简的刀上顿了顿。
妇人如实告知孩子的病情是昨夜开始的,刚发现的时候孩子还很清醒,不想今日就昏迷不醒。
宋远沉吟片刻说城主已经在想办法,请妇人不必过于悲观。妇人对这些话有些麻木,神情木讷,看不出情绪。
宋远也没过多在意她,而是看向其他人,话锋一转,问道:“这几位看着很面生,不像是红叶城的人,是之前滞留的游人,没有及时离开吗?”
参加诗友会的人在疫情爆发后就及时离开红叶城,就算有一两个留下的,也是被大夫查出染疾,不准离开。宋远不敢说自己对城里的人都熟悉,但识人的眼力还不错。梁简三人看起来精神饱|满,冷静淡然,和城里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此刻城内还在外面晃悠的不是等死的染病者,就是趁乱捞钱的缺德鬼,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梁简他们的气场实在扎眼了一些,也不怪宋远多心。
杜大娘一心挂念自己的孩子,听见宋远问,她准备开口回答,就被梁简截过话去。
梁简把手中的刀收回刀鞘,往梅争寒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扶着他,和善的看着宋远道:“我们三人是从清溪郡来此探亲的,但是没想到城里闹时疫,要找的人没找到,看见这位大婶被人欺辱,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这位大人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梁简的话简单明了,怎么听都挑不出毛病。但他最后一句让梅争寒挑了挑眉,嗅出一点点挑衅的意味。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嗅觉,听觉,触觉以及感觉都会变得比往常灵敏。梅争寒确信自己没有感觉错,从这个宋远和官兵出现后,梁简和之前有些不同。不像是紧张,他的举止和动作都还是温柔又随意散漫。但梅争寒能察觉到,扶着他的手在细微的发颤,那种因为兴奋而激动的颤|抖。
梁简在高兴?梅争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梁简高兴什么,他和这个宋远认识不成?
“公子说笑了,我不过随口问问,不是盘查,你们不用如此戒备。现下城里正乱着,你们那亲戚说不定已经出城逃难。我看你们还是早日离开为妥,毕竟这时疫不像发热,一人染之会传一户,一户染之会传一片。”
面对梁简这不易察觉的挑衅,宋远依旧以笑脸相对,声音徐徐的把现在的情况说给他们听,劝他们早日离开。
梁简同样回以微笑,道:“宋先生在这时疫爆发,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还愿意带着官爷出来巡查,为我们这些误闯的人操心,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不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已经答应帮杜大娘救治她的孩子,自然不能因为担心被传染就抽身离开。”
时疫爆发,红叶城上下乱成一团,那些被请进城主府的人到现在都还拿不出一个救治的方子,梁简却轻描淡写的说能治。要不是看他气度不凡,像个翩翩公子,宋远就要对他翻白眼,骂他江湖骗子,让官兵把他赶出城去,以免祸害那些染病的百姓。
“公子可是大夫?”宋远面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里还是忍不住骂人,嘴上也没忍住,本来是想询问,说的却像抬杠。
梁简认真的点头,目光转向江盛雪,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我妹妹是。她刚才给这个孩子诊治过,我相信她的医术。”
一旁坐山观虎斗的江盛雪闻言没忍住,冲梁简翻了个白眼,心里全是小人碎碎念。刚才梁简还煞有其事的教训她不能用救治时疫的功劳去抵梅争寒的罪,现在又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去,岂不是说过的话当放屁,听着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