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随时随地对一切充满好奇和热情的梅争寒,梁简就比较颓。他兴致缺缺的坐在凉棚里喝着杜大娘准备的茶汤,神情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争寒一个人玩够了,摸索着走过来,手指顺着桌子的边沿划过去,感受周围的热度和呼吸,从梁简的手中拿走杯子,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好茶。”梅争寒故意砸吧砸吧嘴,冲梁简傻笑。
梁简神游的思绪被打断,回神看着梅争寒,挑眉道:“那茶我喝过的,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重新给你倒一杯。”
“我现在不想喝了。”梅争寒放下茶杯,用脚在周围小幅度的试探凳子的方位。
梁简埋头见他试探的方向越来越偏,轻叹口气,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拉住梅争寒的手腕,扶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深秋风寒,夜里有露,院子里不算暖和。凉棚四面透风,也挡不住什么。梅争寒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往梁简那边靠过去。梁简练的是正统的内功心法,内力浑厚,自身的体温比之常人要高,就像是行走的暖手炉。
梅争寒靠着他的肩膀,觉得舒坦,干脆半躺下来,双|腿交叠,仰面朝向天空。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硬朗的五官变的柔和。梁简被他靠着,想事情的心思都没了,干脆凝视他的面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
等宋远从厨房忙完出来,两个人的话题已经从诗词歌赋到了为人处世之道,议论声断断续续。梅争寒的声音很清晰,梁简的很轻,他只想说个梅争寒听,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宋远循着声音走过去,打断二人的交谈,对梁简道:“梁兄,有没有兴趣陪我下棋?”
梁简和梅争寒本来就是闲得无聊在瞎扯,并没有因为宋远的出现而生气。梁简低头想了一下,才点头答应宋远的邀请。梅争寒坐起身,说自己一个瞎子就不掺和,欲回房休息。
宋远和他道安,抬手请梁简移步正堂。梅争寒等二人的脚步声远去,这才起身离开凉棚。
江盛雪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她坐在灯下,手里拿着毛笔,桌子上摆放着药典和一沓白纸。她心里清楚此刻应该把治时疫的方子写出来,而不是坐着发呆。可她的思绪根本就不能集中,提起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她叹口气,心里十分抓狂。
“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江盛雪的神游,她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进来。”
门应声而开,梅争寒哼着小曲走进来,回身把门关上,摸索着到江盛雪的桌子边坐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和一个看得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对黑暗的适应,已经到行动自如的地步。
江盛雪看了一会,不禁怀疑梅争寒对扮瞎子一事乐在其中。她有种微妙的欣慰感,心想要是以后梅争寒的眼睛真的失明,他也不会一蹶不振。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心里还是操心梅争寒的眼睛。就算江义曾经说这是很小概率的失明,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梅争寒过来,身后却没有跟着梁简,江盛雪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没,梁大哥说你心绪不宁,让我过来看看,问一下是不是今天去城主府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