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还不敢确定梅争寒的身世,只是猜测和漠北穆家脱不了干系。江家应该对他的身世有所了解,而非街坊所言那般一无所知,只道是雪地里的弃婴,不知亲生父母姓甚名谁。梁简不知道江义为什么要对梅争寒有所隐瞒又给他线索,既是希望又是绝望岂不是让梅争寒更痛苦。
而且此地离漠北甚远,是谁冒着风雪把梅争寒带来交给江义夫妇抚养,又是谁传出雪地弃婴的话编造一个无处可寻的身份。
事实的真相和民间的传闻中间至今还缺少一个可以串联起来的关键,捡一个弃婴回来不是小事,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梁简隐隐有所猜测,但仔细想来又觉得经不起推敲。
梅争寒的来历他势必要弄清楚,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下去。只有把前世这个谜团解开,他才能找到制约漠北的办法。前世这支骁勇神兵,这一世可不能就这样早早退场。
梁简的安慰很是一般,但可能说的人不同在梅争寒看来也有着不一样的分量,他任由梁简握着他的手腕,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那般笑道:“我是怪物,会带来不详。”
梁简摇头,执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你不是怪物,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这双眼睛也不是不详,它像星空一样美。每一次看见你,都让我觉得很安心。”
手掌下的心跳沉稳有力,说话的人眉眼都带着宠溺的笑,上挑的桃花眼里还有几分柔情。梅争寒心漏一拍,这样的梁简让他挪不开眼,他觉得耳朵发热,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梁简的话让他心里的不开心都烟消云散,甚至有些飘飘然。
梅争寒舔了舔唇,抽回自己的手掌,他听见自己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如擂鼓。
樵县的冬天百草枯黄,落叶萧萧,一轮冷日下乌鸦嘶鸣,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离去。梁简一行人赶在城门落锁之前进城,守城的官兵无精打采,脸色蜡黄,他们都没注意马背上的人是谁就把人放进去。原本热闹的街道也变的冷清荒凉,落叶铺满长街,偶尔才看见有人匆匆走过。
“这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来过几次樵县的许泽有些诧异,他记忆中的樵县并不是这个样子。热闹的街道不复以往,只有一城的荒凉。
梅争寒和江盛雪也十分惊讶,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很清楚这里是什么样子。街头巷尾的摊贩没了踪影,各家店铺只开一扇小门,来往的行人神色匆匆,就好像有人把这座县城的精力都抹去,将所有人变成行尸走肉。
梁简想起叶白衣的话心里微沉,这里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妙,他下马在街上走了几步,环顾四周对许泽道:“许大人,我们在此兵分两路,我带争寒和盛雪去找个人,你们去衙门问一下最近有没有大事发生,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泽领命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闻尧犹豫一下才告退追上许泽。梅争寒和梁简都是佼佼者,保护江盛雪一人没有问题,相比之下许泽身边的人手多而不够看,梁简把闻尧留给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危。
梁简要找的那个人自然是叶晟,然而他寻着之前的路径去茶馆却扑了个空,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是记忆中的茶馆,而是一栋被烧焦的木楼,到处都是焦炭,一片狼藉。周围的邻里大门紧闭,仔细看会发现窗户上还订了木板。
梅争寒和江盛雪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这茶馆也算有些年头,在樵县生活的人大多都知道这里。然而谁也没料到,他们再次回来,这里竟然被烧掉了。
梁简瞳孔骤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走进被烧毁的茶馆,在倒塌的梁柱间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这里不但被烧毁的很干净,之后还有人来清场。
会是天音阁的人自己回来清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