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寒没有抬头看她,衣袖里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
“你刚才说他是你弟弟?”大长公主有些诧异地看着梁简,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梅争寒,更没想到梅争寒和梁简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他们两个人不应该有交集才对。冷静下来的大长公主发现其中的端倪,问话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情绪。
梁简心里的情绪不比大长公主少,他已经格外小心处理梅争寒的事,没想到还不等他找到合适的机会,梅争寒就先和大长公主遇上。他该说什么?母子同心吗?梅争寒就罢了,大长公主这般失态,落在旁人的眼中不知道要招惹多少是非。
梁简心里有气,他心疼梅争寒要背负这些东西,可是他也知道这不能怪大长公主,她必然是认出了梅争寒。十八年光阴转瞬而逝,梅争寒已经长大成人,她这个做母亲一朝和他相逢却不能相认,心里压抑的痛苦可想而知。
要怪也只能怪这捉弄人的命运,梁简压下心里的种种不满,恭敬道:“他便是臣的弟弟梅争寒,随臣前来述职。刚才看见他和殿下在一起,我还以为是他冲撞了殿下,没想到是我误会了,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街道上人来人往,加上刚才的事不少人都在往这边打量。大长公主还有很多话想问梅争寒,可梁简却是一副戒备的模样挡在梅争寒的面前,让她没有办法靠近梅争寒。
大长公主拢了拢衣袖,道:“刚才是我失态了,不怪这孩子。我看他像我一位故人,难免情绪激动了些,不知道他原来是哪里人士,家中可还有亲属。”
梁简述职之时虽然提过梅争寒,但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不管是皇上还是大长公主都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清楚他的来历。现在相遇认出梅争寒,大长公主恨不得把梅争寒这十八年的情况都问个一清二楚。可是她又怕自己过分的关注让梅争寒不喜,只好假托故人之词。
梁简捕捉到大长公主那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担忧,心里一紧,也有几分难受。原本打算拒绝回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斟酌道:“他是红叶城的人,家逢变故只剩下一个妹妹相依为命。”
大长公主面色微变,梁简怕她再问下去不好收场,便道:“殿下,我二人还要出城去寒山寺接舍妹,先走一步,还请见谅。”
这话巧妙地堵了大长公主接下来的话,大长公主也不好再挽留,颔首示意他们请便。梁简行礼告退,梅争寒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大长公主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压下心头的情绪,行了个礼和梁简一起离开。
等二人走远,一直没有说话的穆昔才问道:“娘,你方才怎么……”
穆昔看的出来大长公主对梅争寒的态度很是不一般,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合适。
大长公主在原地站了许久,一直等梅争寒和梁简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这才回身看着穆昔道:“娘让你担心了,没什么,只是故人归来一时情难自已。今天就不玩了,我们先回去,我有事要和你爹说。”
“可爹爹今天一早去寒山寺了,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
大长公主一听,像是想到什么,道:“刚才梁简说的可是要去寒山寺?”
穆昔点点头,大长公主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眉眼间带上两分笑意,道:“那好,我们也去寒山寺,你去雇一辆马车,在牵两匹马。”
穆昔猜到大长公主是要去追梁简二人,她心有疑惑但并没有忤逆大长公主的意思,很快就准备好马车和马匹,派人传信回府说是去接穆程。布置好后才上马走在前面为大长公主开路,一同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