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也活不过明天。
梁简唇角勾起无害的笑,心里想的却是血腥杀|戮。
梅争寒心里有些感慨,他伸出手想抱一抱梁简,手刚搭上梁简的腰,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正在往这边过来。
梅争寒收回手,梁简后退半步,转身去开门,来的正是大长公主。梁简抬手欲行礼,大长公主道:“免了,你怎么会想起让我替争寒束冠?”
如果说梁简送信去漠北是以朋友的身份告诉穆家一声情有可原,那为梅争寒束冠这个请求就有些出乎大长公主的预料。她以为梅争寒及冠之礼的所有都会由梁简一手操办,不会假借他人之手。
梁简解释道:“争寒和殿下一见如故,今日之礼殿下肯来我感激不尽。原本束冠之事也该由我经手,但我想了想还是想请殿下帮忙。一来殿下是长辈,二来殿下身份尊贵,就当我为争寒讨个彩头。”
梁简言辞切切,眼神真挚,大长公主看着他,欣慰道:“你的确是个好兄长。”
梁简笑了笑,算是默认这句话。
前院宴会还有需要处理的事,梁简和大长公主说了两句便先行告退。
梅争寒今日身上穿的衣服是梁简让绣娘按照红叶城及冠之礼做的交襟锦衣,外罩一件深蓝色的深衣,上面绣着缠枝梅花。他披散长发站在铜镜前,看见大长公主过来想了想行了个晚辈礼,大长公没有拒绝。她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梅争寒,心里即欣慰又心酸。
光阴荏苒,二十年弹指一瞬,昔日还在襁褓中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孩子,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在军中闯出属于自己的威望,即便不靠爹娘的荣光也能活得很好。
梅争寒在铜镜前正襟危坐,大长公主手上握着檀木梳认真地为他梳头束冠。梅争寒的头发很柔顺,基本不需要太费劲,但是大长公主梳的慢。
梅争寒长这么大,她这还是第一次为他束发,二十年的欠缺和遗憾都想在今日补回来。她缺失他二十年的人生,所幸没有错过冠礼。
为梅争寒戴上玉冠时,大长公主终于有种儿子长大成人的真实感,她凝视着梅争寒和穆程相似的面容,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眼眶微微发红。
梅争寒站起身,看着大长公主眼里浸润的泪光,心里一阵发闷。
“殿下,我自小就没有爹娘在身边,师父师娘也与世长辞,及冠之礼无人赠言。今日|你为我束冠,可愿再赠我几句话。”
及冠之礼,长辈赠言,这是红叶城的风俗,大长公主没有多想。
她抬起手为梅争寒整理衣襟,压住心里的酸涩道:“你是个好孩子,洒脱大度,待人宽厚,你的师父师娘把你教养的很好。他们的养育之恩你无以为报,今后无论如何也要善待你妹妹。梁简此人有谋略也有野心,我知道你和他感情深厚不愿疑心他,但你还是要听我一言,权利富贵面前人心禁不起考验,若是将来你们因为权利之争反目成仇,不要和他硬碰硬。我漠北虽是苦寒之地,却永远为你敞开,在漠北无人敢动你一根汗毛,就算梁简权倾朝野也不行。”
这两日在城主府聚集的人随便一个走出去都能引起动荡,大长公主长在宫廷之中见多了权利之争,对这种事情最为敏|感。她隐约嗅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气味,但因为梅争寒和江盛雪的关系她没有深究。梁简所图所谋她不在乎,她在意的是梅争寒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