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征战,从来就不是为了一个人,我是为了几百万个人。”
楼昌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其实,我从小跟随我的仲父,学了很多治国的道理....”,忽然,他停了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方才认真的对赵括说道:“我的仲父,前些时日还曾跟我询问您的情况,秦王知道了您的名声,对您非常的忌惮,您还是小心一些,赵国有很多秦人的奸细,我担心他们会谋害您啊。”
“多谢您的提醒。我也想提醒您一件事,我听闻,鸿鹄与燕雀藏与林,没有人分辨出来,而只有他们展翅翱翔的时候,鸿鹄一跃冲天,才能辨认出他与燕雀的不同之处。因为密林藏住自己的身影,就将栖息之林砍倒,将为伍的燕雀杀掉,这是可以的麽?”
楼昌只是傻笑着,不再言语。
有士卒前来禀告,赵傅已经赶到了城池之外,赵括这才告别了楼昌,离开了内室。
楼昌目送着赵括离去,这才喃喃道:“若是一直没有展翅的机会,即使砍倒了栖木,又有什么不对呢?当栖木倒下,所有的燕雀与鸿鹄,都得要展翅高飞,飞不起来的,就只能被摔死。”
赵傅回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燕国的士卒们已经被他送回了燕国的境内,这也就代表着,这次的战争已经是结束了,只要燕王还没有疯掉,他就不会在冬天发动战争,何况这些刚刚失败的士卒,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若是燕王组织再次进攻,只怕他们在看到赵括旗帜的那一刻,就要全军奔溃,说不定还会再次上演杀将请降的剧情。
战争结束的消息,席卷了整个柏仁。
百姓们高呼着马服子,欣喜若狂,而士卒们也是擦拭着眼泪,互相拥抱着,他们压根就没有想着能够活下来,毕竟,他们的敌人实在是太多,而他们不过是临时征召的一批老弱,可是没有想到,马服子就是凭借着这样的一支老弱,竟是全灭了燕人的大军,燕相栗腹身死,这是对燕国最大的打击。
城池内一片沸腾,董成子带着柏仁诸多老者来拜谢赵括,而赵傅却无奈的告诉他们,马服子并不在城内。
宋子城外的密林之中,赵括跪坐在地面上,拿着赵王所赠送的劣酒,他不会饮酒,在看到百姓的遭遇之后,更是抵触饮酒,可是此刻,他却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酒,在他的面前,是很多的坟堆。
“我要回去了...抱歉,我没有能带二三子一同回去。”
“我会替你们照看好父母,会抚养好你们的子女,请你们安心罢。”
“栗腹我已经杀掉了,我本想将他的头颅挂在这里,可是,我又担心会吸引野兽,玷污你们的安息之地。”
“抱歉....很抱歉。”
赵括再次仰头猛灌,脸上划过一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