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最近发生了三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马服君的婚礼。在这些年里,赵人几乎就没有过什么值得庆祝的时日,就算是当初击败了燕国,秦国,他们也很难笑得出来,因为他们有家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肚子还是饿着的。可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固然,魏无忌带兵出征,伤亡还是有的。
可是这些死在他国的士卒的家人,都得到了魏无忌的赏赐,魏无忌也如赵括那般,将赵王所赐予给自己的赏赐分给了这些人,或许,这也是他送给赵括的礼物,而赵国的变法虽然不说有多成功,可是在拥有了完善的基层制度之后,起码不会出现乱收税赋,扣押耕牛之类的情况,官吏们的职务环环相扣,又有马服君虎视眈眈。
这一年,赵国的百姓总算是吃饱了饭,赵王没有发动徭役,税赋也减少了很多,正好赶上了马服君的大婚,就是远在云中,雁门的百姓,也为马服君而欢呼,祝贺他的婚礼。赵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婚礼居然成为了赵国的一次节日,举国同欢,这是赵王也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赵人非常的开心,家家户户走出门来,谈论着马服君,自发的唱歌跳舞,即使不能赶去马服,他们也要用自己的办法来为马服君庆祝,而当地的贵族,官吏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结交”马服君的机会,他们组织民众,拿出了粟米,牛羊,来赏赐百姓,允许他们庆祝,甚至还有的贵族组织了足球比赛之类的娱乐活动。
赵人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而第二件事,自然就是李牧击破了胡人,这件事,或许对于邯郸,代郡的百姓们来说,没有多大的触动,可是对于边塞的百姓,乃至是国内的贵族们而言,这就是天大的惊喜啊,胡人,一直都是赵国的大敌,赵国想尽了办法想要抵御他们,谁能想到,李牧一战就消灭了近十万的胡人。
胡人的数量并不多,青壮更是稀少,这十万人的损失,他们十年都未必能缓过劲来。
“十万人??李牧真的灭了十万胡人??”,赵王瞪大了双眼,再一次开口问道,使者无奈的点着头,又将战争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赵王,赵王忽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拍手大叫着,猛地跳了起来,吼道:“来人啊!!派人去迎接李牧将军,不,去迎接寡人的武安君,寡人要将武安城赐予李牧将军!”
“秦国有白起,寡人有李牧!”
赵王笑得都有些失态,使者只好提醒他,武安城是赵括的食邑,赵王摇了摇头,马服君的食邑那么多,分出一块给李牧将军又如何呢?于是乎,李牧就成为了赵国的武安君...只是,赵国武安君还在塞外追击敌人,没有办法回来,赵王便急匆匆的将自己的所有赏赐都派去了云中,这次的赏赐仅次于对马服君和信陵君的赏赐。
当赵王知道李牧要比马服君还要年轻很多的时候,知道这一战李牧只是损失了一万六千人的时候,他险些笑的断了气。赵王缓了过来,就要去找马服君商谈这件事,可是他最近的心腹,郑安平却劝阻了他,马服君新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赵王也就只能给郑安平诉说心里的激动。
“在先前,武安君据守不出,任由胡人劫掠,寡人非常的愤怒,想要惩罚他,马服君劝说寡人:他问寡人,是白起更可怕还是胡人更可怕?”
“寡人告诉他:当然是白起。”
“他就说:当初李牧跟随我讨伐白起,他都没有害怕,如今怎么会害怕胡人呢?这一定是他的计策。”
赵王摇着头感慨道:“寡人当初还以为马服君是有意偏袒武安君,今日才知道,原来马服君早就看出了武安君的不凡啊!”,赵王又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可怕,他喃喃道:“马服君..信陵君..信平君..望诸君..武安君..”,他又笑了起来,拍着双手,他说道:“寡人想要让武安君来担任假相,您觉得怎么样呢?”
郑安平被吓了一跳,他点着头,说道:“对武安君自然是应该委以重任的,可是武安君太过年轻,虞卿又没有什么过错,若是冒然替换...只怕...”
赵王这才想起来虞卿,只是点着头,说道:“您说的很对。”
而第三件事情,自然就是秦王封赵括为武成君,一个国家的国相,被另外一个国家拜为国相,这种事情倒是发生过。可是一个国家的封君,却被敌人赐予食邑,这似乎是不曾有过的,罕见的。赵人都有些生气,在他们看来,这当然是秦人眼红他们的马服君,想要从他们这里抢走马服君。
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有传闻,说马服君与秦国的关系密切,只是,没有哪个赵人愿意相信,就是赵王,也只是将这件事当作是应侯的离间计,在范雎多次使用了离间计之后,赵王对离间计的免疫程度也是有所提升。当然,马服君并没有接收秦人的赏赐,也没有去秦国来接手自己的食邑。
秦王的使者说:秦王听闻马服君喜欢食桃,故而在马服君的食邑所在的山里种满了桃树,并将这里改名为桃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这桃林里为马服君接风洗尘,畅聊治国的道理。
秦国的举动,让诸国的国君都若有所思,在不久之后,韩国的使者也赶到了马服,韩国使者带来了韩王的祝福,并且准备将与秦国接壤的几个县城全部封给了马服君为食邑,称为华阳君。韩王的举动,显然是气坏了秦王,秦王直接下令驱逐了韩国的使者,若不是看在大家是同盟的缘故,只怕就要弄死这些使者。
赵括目瞪口呆,秦王册封自己,他能明白,这是秦王的离间之计,想要离间自己与赵国的关系,当然也有着想要拉拢自己前往秦国的想法,可是韩王,这是想做什么?离间?拉拢?就是韩非,也没有能明白韩王究竟想要做什么,最后却是狄说破了其中的悬念,狄笑着说道:
“韩王大才啊,非说这些城池与秦国接壤,那么将这些县城划给马服君做食邑,秦王那么的喜爱马服君,自然就不会去进攻这些地方了...”
赵括目瞪口呆,随即,他忽然发现,韩王很有可能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马服君的婚礼已经结束了,共持续了三天。说起来,赵括还真的是不太适应,他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而现在,每天醒来,身边却总是趴着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像极了自己前世所养的猫,赵括的睡姿很不雅观,总是在床榻上摆出一个大字,新婚第二天,当他发现自己的手和腿压在了艺的身上,将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睡姿。
艺不爱说话,面对赵括也有些害羞,赵括倒还好,带着她去拜见了母亲,又去拜见了许历。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赵政不开心,大母不许他去父亲的房间,赵政恼怒的询问为什么,大母也不回答,更是不许他去问,赵政一旦继续追问,就要挨打。小家伙非常的不开心,只有狄愿意告诉他,狄说:这是为了让你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赵政这才明白,原来父亲是在瞒着他偷偷的给他找弟弟妹妹。
于是,在赵括跟弟子们上课的时候,小家伙忽然冲进来,大声的说道:“父亲,您跟母亲在房子里给我找弟弟妹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给我找个弟弟,我封他做将军,让他陪我去打仗!”,弟子们低着头,他们受过严厉的教育,他们不能笑,随后就是赵括暴怒,跳起来,拿起棍子,追着赵政打。
最后,罪魁祸首狄也没有能幸免。
赵母并没有欺骗赵括,艺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她会把赵括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她也很会做饭,她做的饭也很好吃,赵政和赵括就在院落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吃的就好像是两只松鼠,脸庞圆滚滚的,在其他时候,她不是带着赵政去玩耍,就是去帮助其他人,她做好了饭,总是会去送给平公,杜这些人。
偶尔能看到她在打扫门前的道路,顺便会帮着将平公门前的道路也扫干净。
马服乡的人,也愈发的敬爱这位夫人。她有着跟马服君一样善良的心,马服乡里的女子们受了什么委屈,也都会找她来倾诉,她的人缘不错,又善于倾听,赵括常常坐在院落里,看着她在院落内忙来忙去,不由得傻笑着。赵括曾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简单的食谱告诉她,她也试着去做了,却怎么也做不出前世的那种味道。
她做的粟米饭很好吃,小麦饭就要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