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呈越记得大姨走了有两年了。
所以他为什么能看见大姨?
他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左呈越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是太阳光把他晒醒的,阳光晒在被子上,温暖干燥。
左呈越恍惚记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果然是被朋友们影响了,竟然能做那种梦。
他掀开被子下床,余光扫到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略有些熟悉:“呈越,你的情况不太好,大姨找关系给你介绍了一个道长,你醒了赶紧去让道长给你做个法事,地址……”
左呈越盯着这几行字,捏着纸的手指不断颤抖起来。
他的三观,碎了……
……
昨天晚会算是圆满落幕,除了最开始有一个误闯进来被吓晕的人,后续完美进行。
而这个人能进来也不是道协结的阵有问题,而是他本身人气较低,自己已经处于半只脚踏进阴间的状态,所以结出的法阵没有拦住他,而是把他当成鬼放了进来。道协派人把他送回家,本想联系家属,却发现这家比较复杂,于是就把左呈越交给了他大姨。
为了补偿,帮她大姨给左呈越留了一张纸条,至于左呈越要怎么选择,就不是道协能管的了,年底事情太多,人过年,魑魅魍魉也要跑出来,大家都很忙。
虞秋知道左呈越这个人也是因为元明提过,不过左呈越来不来找她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没事的时候,她照样留在房间里画符,依旧是控灵符,她脑海中已经有完整的构想了。
虞秋这次没有拿笔,只用灵气一点点汇聚心中的灵符,用最后一点灵气收尾,在体内的灵气险些耗空前,控灵符终于成符了。灵符悬浮在她的面前,虽然还没有使用,但也能感觉到内里磅礴的灵气,连厨房里的桃夭和元明都惊动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控灵符亮起一抹炽热的光,桃夭和元明身上周围的灵气也朝他们身上聚拢。
虞秋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若有所思,她伸手把控灵符捏在手里,控灵符安静了,那些躁动的灵气也平静下来。
虽然这些灵气不多,但还是让桃夭和元明警觉。
元明还在盯着虞秋的方向,没敢靠过来,还是桃夭走过来问虞秋:“这是什么符?”
虞秋:“给穆君岩的控灵符。一张符几乎耗空了我所有的灵气。”
桃夭问:“能用多久?”
虞秋伸出一根手指:“只能在关键时候用一用。”
元明却在这时候凑上来:“我给他送过去吧。”
虞秋好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勤快?”她见元明只是笑,也不拆穿他:“不用跑一趟,什么时候见了再给他,我也想让他学着画一下。”不过控灵符消耗灵气过多,穆君岩大约是画不成。
虞秋把灵符贴身收好。
下午她和桃夭一起,又在商场里挑了一个法器,这次是一枚翡翠戒指,玻璃种,清亮透明,内里的绿通透灵动。虞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虽然只是一个戒指,但价格奇高。
买下来后,虞秋的存款又见底了,她让店员装盒,又和桃夭买了些日用品才回了家。
到楼下后见到几只鬼正蹲在花坛边聊天,基本都是元明招来的小弟。元明的领舞资格就是号召小弟们投票推上去的,因为他的特殊性,主动和道协提出来要参与每年的晚会策划,道协也需要鬼这边出个代表,于是就同意了。
元明不仅负责每年的晚会,还要负责每年来h市旅游的鬼秩序问题。在道家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的这一天,道协做法事,亡魂较多,也需要鬼来帮忙,到时候都需要元明出面。
元明有了正式编制后,每天来这边找他的鬼不少,不过这些鬼都很老实,过来这边也会注意到自己的阴气不伤到人,虞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桃夭有时候会多做一些东西,让元明分给他们吃。
她们正要上楼的时候,那群鬼中忽然有一个叫道:“那就是道长!”
接着把旁边的“同伴”推了出去!
对方快走几步到了虞秋的面前,虞秋仔细看了他一下,才认出这是一个“人”。
她虽然没有问天门卜算的本事,也能猜到眼前这人恐怕会“命不久矣”了。
身上的煞气和阴气几乎将他覆盖,看着不像是活人了,唯有胸口处有一点灵光还没有熄灭。
左呈越见到面前这个比他还年轻不少的女生盯着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那些鬼逗他玩?这根本不是道长,好像道士都穿着道袍?
虞秋:“你是昨天误闯进广场的人?”
左呈越听她提起这个,才知道自己没找错人,于是点点头。
虞秋从包里拿出一张平安符:“这个你先带上吧。”?现在这人简直是在走钢丝,下面是万丈深渊,也许一阵小风吹来他小命就没有了。
左呈越谢着接过来,把灵符放在了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拿了灵符之后,感觉浑身不那么冷了,身体也轻松不少。
等他跟着进了虞秋的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尤其是一直乱糟糟的心绪终于像是被抚平了,他思维清晰了不少,看到他大姨让他找的道长坐在对面。左呈越才开口说:“我今天想了好几个小时,觉得自己异常是从我爸和我妈离婚后才有的。我爸这个人是暴发户,年轻的时候有个老风水先生替他摆了一个招财阵,他从此发家。不过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还要根据实际调整,之前的老风水先生去世后,他自己也找人看,钱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迷信,毫不夸张地说他连出门先迈左脚还是迈右脚都要找人算一下……”
虞秋感觉自己看到了问天门的门徒,据传说,问天门徒喝水,喝几杯多少都是有讲究的……
虞秋快速收回思绪,听左呈越继续道:“四年前,他又碰到一个算命先生,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回来后他就说要和我妈离婚,因为我妈的运势变了,现在和他过日子不利于事业和健康的发展。我妈早烦他了,分了一笔钱后出国逍遥了。一个多月以后我爸带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肚子女人,我觉得他是外面有小三了才这么折腾,后来我有个项目砸手里了,赔了不少钱,后面谈的工作也都不顺,我爸又找先生看过了,回来后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去外面闯。”
左呈越嗤笑:“他觉得我和我妈一样碍到他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和他废话,拿着钱走了。”
后来他辗转好几个地方,最后到了h市开了一家小公司,半个月前倒闭了。这些年起起伏伏,一阵好一阵不好,但他不会把这些事归结到风水运势上,因为他爸,他打心底里抵触这些东西。
不过事到如今,鬼都见到了,他不久前还和鬼聊天,现在再说世上没有这些东西,他自己都不能骗过自己。
虞秋让左呈越把他这些年的事情列了一个表。
表上清清楚楚记录了他这几年的事迹,等他自己做完,都愣住了。虞秋拿过来,用笔在上面勾着,竟然画出了一个很有规律的折线图。
一年十二个月份,二月到六月他的生活还算正常,偶有起伏但能接受,但是到了七八月份生活就陡然变得不太顺心起来,过了八月后逐渐恢复,十二月份到一月份,再继续下降,过了这段时间重新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