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漾顶着来自姜同学的死亡凝视,慢吞吞走到了大厅。
“小兔子!起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一坨欢快的陆景骁跑了过来,他一手缠着一条小蛇,一手拿着个绣花荷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整个人嘚嘚瑟瑟的。
迟漾对着他弯起了眼,“我早起了,不知道你来了。”
“这个,送给你的。”陆景骁边说着,边把手里的荷包递给了迟漾,“昨天我给小妖弄了个储物空间,想到你也没有,所以顺手给你也弄了一个。”
陆景骁满脸得意,显然觉得自己这个山头大妖怪当得十分称职,相当照顾旗下的小妖。如果不是感觉脖子凉飕飕,察觉某大妖极其不友善的目光,他甚至想就地挖一下墙角,问问小兔子愿不愿意拜他当山头。
讲真,这只小兔子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见了就开心,用姜砚那种不要脸的话说就是看见就舒坦。
迟漾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乳白透光的镯子,看起来像质地上乘的玉石,但又不是。
她拿着镯子打量,一边陆景骁嘚瑟地介绍:“套在手上就行,什么东西都能往里放,甚至姜砚这个小破屋。你别觉得这个易碎的样子,比钻石还坚固,是我的毛编织成的,每一寸都充满了灵气,甚至可以帮你挡劫。”
迟漾捧着手镯,一双眼都瞪大了,这可是九尾狐的毛!普通人甚至普通妖,想要见传说中的九尾狐一面都难,而她居然能拿到九尾狐毛做的储存空间!
“谢谢!”她真诚地道了谢,然后满心欢喜地把玩着莹白色的镯子。
“有什么好稀奇的?”姜砚凉凉的声音骤然插进来,“破狐狸毛,到了换毛的季节,一掉一麻袋。”
迟漾:……
陆景骁有点手痒,想要爆锤青龙。
姜砚搭都不搭他,自己往前面走了一步,极其自然地挡在了迟漾和陆景骁中间。
“喏,这个给你。”
迟漾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光芒,然后看见姜砚手中也多了一个镯子,这个镯子是墨青色的,泛着森然冷光。
“这是什么?”迟漾有点犹豫,没有接。
“储物空间,”姜砚顿了顿,看着陆景骁,“龙鳞做的。”
龙鳞,坚不可摧,具有无可匹敌的防护作用,随便一片就可以护人刀枪不入。但龙是不会蜕鳞的,所以要得到龙鳞,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死去的龙留下的龙鳞,但这样的鳞片失去灵气滋养,很快就会消逝不见,很难得到。而且即使得到了,因为失去本体的灵气滋养,这样的鳞片效用大大减弱。还有一种是从龙身上生拔下来的鳞片,这种鳞片蕴含着本体灵气,威力无穷,但这世上有几个人敢从龙身上拔鳞片呢?
所以不管鳞片是怎么得来的,这个龙鳞手镯都是极其罕有的东西。如果这是姜砚的龙鳞做的,那肯定是带着血肉生拔下来的,带着姜砚的气息,迟漾这只菜兔子只要戴上它,基本可以在妖界横着走了。
陆景骁:姜老狗,是不是宠得有点过了?
迟漾不太清楚龙鳞多大威力,但她还是能肯定,龙鳞自然是比九尾狐毛更难得的东西。
她有点犹豫,半天没接过来。
姜砚皱起了眉,“怎么了?”
“有点太贵重了。”
“哪里贵重?我有数千片龙鳞,”他轻笑一声,不容置疑地将镯子塞进了迟漾手里,理直气壮道,“我的兔子必须用我的东西。”
一旁的陆景骁:猝不及防有点酸。
迟漾握着镯子,轻轻应了一声,心底涌起一股喜悦。她垂下手,偷偷用拇指摩挲着镯子表面,感觉背面似乎有些纹路,她快速低头看了一眼,镯子背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字——姜砚。
她用指腹轻轻感受着字迹的纹路,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弧度。
她原本就是个乐观性子,现在心情尤其好,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圆眼弯起来,能甜进人心里。
厨师小卜卜从厨房走出来,原本打算问问姜砚中午想吃什么,却恰好看见笑成一团小太阳的迟漾。
出于本能,卜卜是有些怕迟漾的,但此时看着那个极具治愈力的笑,倚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的胖娃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白胖胖的萝卜精一笑,小脸皱成一团,跟个白软饱满的包子似的,迟漾见了,妖怪的恶趣味骤然出现。
“卜卜,我可以摸摸你的萝卜缨子吗?”
卜卜吓得打个哆嗦,头顶上绿油油的萝卜缨子跟着颤了颤,整张脸都白了。
“砚砚砚砚……救、救我!”卜卜眼疾手快抱住了姜砚的大腿,张嘴就是呜咽,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姜砚看了看挂在腿上的卜卜,又看了看笑成小太阳的迟漾,悠然道:“想摸?”
他话音刚落,没等小卜卜反应过来,就已经弯腰捞起了地上的卜卜直接夹在了腋下,“摸吧。”
默默围观这一幕的陆景骁觉得,大妖怪姜砚真的十分不要脸了。看着眼前,三人,他突然有种错觉,像是看见了一家三口,还是那种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的一家三口。
看着卜卜的萝卜缨子就在自己眼前晃悠,迟漾两眼都亮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摸了摸绿油油的叶子,柔声安抚卜卜,“我只是摸摸而已。”
卜卜直接吓懵,连哭都忘了,直到姜砚将他放下,他才回过神,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躲进了厨房。
摸了萝卜精缨子的迟漾一本满足,喜滋滋看着姜砚,却见姜砚突然沉了脸,她顿时笑不出来了。
姜砚难得严肃,“你是我圈养的小妖,卜卜也是我圈养的小妖。他对你有本能的恐惧,你这样做不好,我必须惩罚你,以起到警示作用。”
站在一旁的陆景骁听了这番话,简直肃然起敬,原来姜砚是这么正直有原则的妖,自己这一万多年来都误会他了!
迟漾也被姜砚的严肃语气吓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小小声道:“我错了。”
“那你也要接受惩罚,”姜砚说着,上前一步,“我也要让你体验一下被本能恐惧支配的感觉。”
“啊?”
“我想摸摸兔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