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跟着陆景骁和苏笑笑走了, 说是有事,但没说什么事。”
旁边玩儿手机的谢归头都没抬地说道:“卜卜,今天是十四。”
卜卜恍然大悟, 拍拍自己小脑门儿,哦了一声,“原来十四了啊。”
迟漾听着对话,有点好奇,好像他们对姜砚十四这天不在家都习以为常了。迟漾认真想了一下,从九月份搬过来,到现在十一月,除了刚开始那个月没注意,后面几个月,确实姜砚每个月的阴历十四都会消失,一直到十六又出现。
“他是每个月十四都会出去?”
“嗯,”卜卜认真地点点头,“阿砚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是去做大事了。”
他的神情认真又崇拜,大约真的相信姜砚消失肯定是去拯救地球了。
谢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刚好输了一局有些,有点小暴躁,“什么重要的事,就是躲陆景骁哪儿玩游戏去了!”
他说着,将手机扔向一边,看着迟漾,“上次你失踪,刚好是阴历十五,裴瑜就是从陆景骁那儿把他挖出来的。”
“那他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卜卜涨红了脸,跟谢归怼起来。
“就他那臭不要脸的,能有什么重要事情!”
“不许你说砚砚!”
卜卜气得跳了起来,直接蹦上沙发,一大一小两只妖就在沙发上打起来了。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迟漾在家没事可干,干脆把她的那些花花草草搬了出来。一排透明的玻璃罐放在书桌上,被窗外的阳光一照,晶莹剔透,格外好看,迟漾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看了一下各种罐子里的花草,有干玫瑰、迷迭香、苍术、檀香、志远……
略微思考了一番,迟漾挑出几个罐子,里面装的分别是:丁香、玫瑰、香薷、白芷、檀香。
挑好药材,她又拿出戥称和杵臼,细心按标准称量药材,再细细捣碎,放进前段时间缝制好的药包中。
做完香囊,已接近中午,小卜卜做了午饭,但没见她来大厅,就上楼去找她。他上来时,见迟漾房间门没关,并且里面有浅淡的草木香气散发出来,他忍不住好奇的扒在门框上往里看。
见迟漾坐在桌前,正低头认真缝合着一个香囊,那股清香好闻的气味就是从香囊里发出的。
迟漾的神情很专注,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整个人柔和而平静,有一种安抚人心,让人愉悦的力量。即使卜卜本能地害怕她,但现在也觉得心底十分妥帖,抿着小嘴笑了。
迟漾做完香囊,抬起头,就看见扒着门框在笑的小卜卜。
卜卜吓了一跳,不过已经不是那么害怕了,他瞪大湿漉漉的眼看着迟漾,“你在做什么?”
迟漾笑了起来,“做一个香囊。”
卜卜犹豫了一会儿,迈着小短腿进了屋,好奇地打量着迟漾手里的香囊。他知道香囊是什么东西,但是迟漾手里这个似乎格外不同,只是闻着那股味道,就觉得心旷神怡,像是有魔法般。
“可以给吗?”卜卜仰着头看她,眨眨大眼。
“啊,这个啊?这个不适合你用。”
迟漾刚说完,就看见卜卜闪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她急忙安慰,“我下周给你做一个别的。我手上这个香囊的作用主要是舒缓压力,改善情绪,有助于行气解郁。”她想了想,补充一句,“我觉得比较适合要修炼的妖,有助于行气。”
卜卜歪头看着她,“那是给阿砚的吗?”
“啊?”迟漾被问得语塞,迟疑了会儿,解释,“不是,他很厉害了,行气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不需要外力帮助。”
卜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迟漾跟卜卜又说了几句,吃了些东西,就背着包出门了。
自从上次姜砚把她从孟洋那里带走后,姜砚几乎时时刻刻都守着她,她也就一直没有机会见孟洋,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当时他被姜砚伤了,虽然迟漾相信姜砚肯定是救了他,但还是想要去看看。
经历了蚯蚓怪的事,已经可以解释为什么孟洋能救下她了,袭击她的那个男人不过是蚯蚓怪用泥土做的傀儡而已。
上次她去孟洋那里是处于昏迷状态,而离去时是深夜,根本没有记清路线,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找过去,费了不少时间。
孟洋住的地方是城中村,居住的大多是外地来的务工人员。白天上班时间,整个城中村几乎没有什么人,就连街边小店也大都关着,一直要等到务工人员回来,才会开门做生意。她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整条街道都静悄悄的。
迟漾凭着模糊的记忆,从主道拐进一条小巷,走了一段时间,又拐进一个小胡,尽头是一栋三层高的建筑,是私人改建的公寓楼。
即使在这种条件较差的城中村,这栋楼也显得有些破烂,彰显着住户们的落魄。
迟漾还记得,孟洋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间。她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间开始敲门。
“孟洋,你在吗?”
等了片刻,没有开门,她稍加大力度,又敲了几下,“孟洋,你在吗?我是迟漾。”
这次,她刚敲完门,隔壁房门却打开了。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粉色吊带睡裙,睡眼惺忪的模样,懒洋洋往门框上倚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有些不耐烦道:“别老敲了,不在家,小哥哥好几天没回来了。”
迟漾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女人看着她的笑脸,觉得刚才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不少,郁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原本憋着点火,这会儿好像也发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女人伸出小指挠了挠头发,不确定道:“前段时间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把房门弄坏了,桌子也弄坏,要赔房东一笔钱。你知道的,我们住在这里的,能有钱?不知道他跑去哪儿弄钱去了,反正就很少回来了,经常好多天不见人。”
迟漾知道是那天姜砚弄坏的那些东西,又想到孟洋备受欺辱的半妖生活,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多少有些自责。
既然不在,也没必要一直耗着,跟女人道了谢,迟漾从楼上下来,刚走出公寓前的小院子,就看见胡同口走过来一道瘦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