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玉宝珠撞碎了才出来?难怪那异兽那么凶悍,要三尊联手才能击杀。
不过金玉露想的更远。
异兽把金玉宝珠撞碎了——
碎了的金玉宝珠,于他们金族,于他们金玉宫,还有何用处?索性让新尊拿了去,也好过外人对金玉宝珠可否堪为神物的非议。
只是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
他们金玉宫要往哪里再去寻一个新的神物?
能令一个名门望族传承千百年不衰的神物,究竟有多么难得,别人不知,她身为帝君,还能不知道吗?
如果找不到新的神物来替代金玉宝珠,那么他们金族从此就是没有神物的名门望族。这样的金族,还能叫名门望族,还能继续统御金玉宫吗?
答案很明显了。
心中忧思颇重,然金玉露却没过多地表现出什么来。她只看向凌夜,问道:“金玉宝珠一事,凌姑娘怎么看?”
凌夜答:“不夜星落,世西日轮,赤凰翎羽这三样神物,怕也是要有所异动。”
金玉露道:“那今日过后,凌姑娘莫不是要前往另外三族去?”
凌夜如何听不懂她言下之意,当即看她一眼,回了个“嗯”字。
当然要往另外三族去。
只是在去之前,她要先把凌家的事给解决一下。
金玉露再道:“那邪尊和魔尊……”
凌夜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走各的。”
金玉露心道果然。
千年未曾出世的金玉宝珠突然而然地诞出异兽,没道理另外三族的神物还好端端的。指不定面前这位新尊还没到地方,新的异兽就已经出来了。
这样的话,她就能放心了。
要没神物,大家一起没神物。如此,岂不平等?
第二次答完金玉露的问话,凌夜没停留,又往前踏了一步。
这回再没踩进泥水里,因她缩地成寸,直接来到离凌怀古不过五步之遥的地方。
一个恰好能让她完美动用断骨的地方。
凌夜一过来,围在凌怀古身边的人群立即散开。他们眨眼间便让出了好大的空,免得她突然拔刀相向,殃及无辜。
见状,金玉露分明还想再开口拦她一拦,可到底按捺住了。
金玉露心里清楚,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自己拦凌夜两次,她没朝自己动手,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自己若再拦,那就真的是视新尊于无物,即使被凌夜杀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
思及于此,金玉露看了眼凌怀古,递过去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凌怀古没回应。
他凝视着凌夜来到他面前,神情却还是淡淡的,无动于衷。
巧的是,凌夜也神容淡漠,却又不教人觉得她是在赌气,而是她真的不将凌怀古放在眼里。
是了。
为尊者,天上地下何处去不得,何苦要偏执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更别提她和凌怀古,和凌家,有着无论如何都无法转圜的血海深仇。
“啪嗒。”
恰在这时,断骨刀上最后一滴血,缓缓滴落。
那声音细微极了,生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可听在凌怀古耳中,比空中的雷鸣更响。
响得他灵台一片清明,眼神也愈发淡然,颇有种从容之态。
教人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想的,乃是凌夜今日恐怕真的要让那刀沾上他和凌夕的血,方能收刀回鞘。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沈千远。
若非凌家只他一人守在这里等少君之争结束,沈家也没来什么人,他倒还要担心凌夜可会大开杀戒了。
凌怀古这么想着,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沉默依旧。
凌夜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少顷,她再抬步,却不是更加直面凌怀古,而是脚步一转,朝郁欠欠走去。
仿佛对她而言,凌怀古这个相处了二十余年的父亲,还没有那个半路捡到的小孩重要。
郁欠欠这会儿仍跨坐在金满堂的手下的脖子上,见她没管凌怀古,径直朝自己走来,他立时愣住了。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没等凌夜开口,就自发改变了姿势,从跨坐在手下的脖子上,变成斜坐在手下的一侧肩膀上。然后等凌夜过来了,他一伸手,就被她抱了个满怀。
扑鼻是浓郁的血腥味,但郁欠欠还是敏锐地嗅到一点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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