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

第56节(1 / 2)

凌夜借着星光看了看离得最近的一根通天柱,转头同郁九歌说道:“上面雕的,也是谁的图腾吧?”

郁九歌应道:“嗯,是云神的图腾。”

云神司四季与天气变化,云中岛这里云多,为求云海稳定,把云神图腾雕刻在通天柱上,倒也能说得过去。

凌夜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些图腾有些不大对劲。”

郁九歌颔首:“我也有这种感觉。”

好似那些图腾背后藏着一双双眼睛,能看透他们的体肤皮囊,深入魂灵,以此来断定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人。

这种感觉极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这也恰巧证实了凌夜先前的猜测。

江晚楼号邪尊,性子邪,又满肚子阴谋诡计,看谁都是算计,做梦都在和人斗。能让这种人付出真心和信任的,有几个?

故而尽管他建起云中岛,以此作为道场,还招揽了不少人,但他到底只信自己,这才会把云中岛变为类同牢狱的存在,让他能以各种手段监视岛上的人,免得谁生有异心,他好立即剔除出去,以保他对云中岛的全权掌控。

孰料就是这样的监管,也还是没能压得住某些生了反骨的人,从而墙倒众人推,落个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的下场。

凌夜一边想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转头看了眼凌怀古。

就见即使是在这样的大道上,被那通天柱一根一根地严密探查,凌怀古也仍旧面不改色,浑身上下皆十分放松自然,没有寻常人那种进入云中岛的紧张和兴奋,也没出现半点异常。

……这到底怎么回事?

凌夜皱眉深思,他分明不是真正的凌怀古,可她从他身上感应的血脉无从置疑,而这通天柱居然也没探出什么来?

这具身体的确是她生父的。那么体内的魂灵呢?被夺舍也不该是这般。

更何况,这世上真的有那种秘法,能把一个外来的魂灵**无缝地塞进一具皮囊里,严丝合缝地让谁也察觉不出此人已被掉包?

凌夜越想越觉得困惑。

才走到大道的一半,脚步声传来,抬眼望去,前方有许多人直直迎来,当先身穿白衣,其上绣着的纹路与江晚楼惯穿的一样的青年,正是江晚楼逃出云中岛后,暂时接替他位置的副手。

诚然,也正是逼得江晚楼出逃的罪魁祸首。

与别地不同,云中岛上,凡是能入江晚楼的眼,抑或得到他少许信任的,他不赐江姓,反赐云姓。而整个岛上能被赐予云姓的,加上眼前这个青年,也不超五指之数。

青年原本叫什么,早已无人知晓。只知他现在的名字,不止是姓,连名都是江晚楼亲自给取的,算是江晚楼最信任的人了。

然而,就是这么个最得江晚楼信任的,把江晚楼狠狠捅了一刀。

尽管还未真的将云中岛收入囊中,但已收服不少人心的青年笑起来比江晚楼正派上不知多少,说话间更是进退有度,十分从容,甫一照面,就能给对方极大的好感。

他笑着含身行礼:“见过两位至尊。”而后一面请贵客往大道尽头的宫殿走,一面问道,“不知两位驾临我云中岛,所为何事?”

说这话时,他看也不看跟在郁九歌身边的江晚楼,好似当真不知这个妙龄少女就是让他遍寻一天一夜不敢合眼的岛主。

凌夜一眼瞧出他是不打算在明面上撕破脸皮,只准备暗中谋划,便也和颜悦色地顺着回道:“敢问江岛主现在何处?我欲求白云酒,想找他商讨。”

青年闻言,面露难色,答道:“这可真是不巧,岛主不在,没有岛主的应允,我等无法入云海取酒。”

白云酒诞于云海深处,百年只得一盏。

只是云海深处被江晚楼设下了重重屏障与封印,除他自己知道的解法,其余人即便强闯,也是出入无门,要被困死在云海内。

这点凌夜是知道的。

她便道:“那真是太遗憾了。不知岛上可有种植药草?我妹妹受了伤,急需炼药救命,还望公子能施以援手。我妹妹若能醒来,我必当重谢。”

她信手拈来地扯谎,青年也没叫她失望,和和气气地答:“有。我这就带您过去。”

凌夜道:“那就多谢了。”

于是一众人分道扬镳,凌夜由青年带着去采摘药草,郁九歌三人则被带去歇息。

分开时,凌夜和郁九歌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只有彼此才心知肚明的眼神。

——守好江晚楼。

——好。你万事小心。

殊不知这样的眼神看在周遭人眼中,那根本就是目送秋波,眉目传情。若非为了脸面,他们当真要再次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俩不仅是一对,瞧着还挺恩爱的?

果然至尊就是至尊,谈情说爱都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此迅速且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的两人在对视后,各自转身离去。

此时天幕如同泼墨,浩瀚银河近在咫尺。星光粲然,连着不知何时点亮的灯火,整个云中岛好似一块永亮的宝石,哪怕世间再不见天日,这块宝石也永远高居云海之中,不会变暗。

去往药园的路上,凌夜和青年你来我往地胡扯一通后,终于问道:“还不知公子姓名?”

青年微笑着答:“敝姓云,单名一个缚字。”

云缚。

云海千万里,缚人危楼中。

凌夜也微微笑了。

她颔首道:“真是个好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