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楼没看懂, 再次比口型, 什、么、意、思?
恰巧那脚步声近了, 似乎马上就要从废墟后绕出来, 凌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江晚楼循着看去。
只听又一声“啪嗒”响起, 一个青年披着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衫,近乎衣不蔽体的,低着头垂着手,以幸存者的姿态,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还没看清他的脸, 凌夜眼前一黑,郁欠欠伸手盖住她眼睛, 不让她看。
江晚楼有样学样,也伸手捂住了云缚的眼,不让云缚看。
凌夜:“……”
云缚:“……”
两人不约而同地上手拨开,继续看那个青年。
郁欠欠这回没再动作, 反倒是江晚楼碎碎念道:“还看?这光天化日的, 他衣服都没穿好,赤身露体,有伤风化,你这么看会长针眼的。听我的, 乖, 别学旁边那个女的,长针眼让她长去, 你可千万别长。”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女的已然开口:“旁边那个男的,你快看,他身上的尸毒是不是和你在棺材里碰到的一样?”
旁边那个男的闻言惊了:“啊?尸毒?不会吧?”
当下再顾不得和云缚插科打诨,忙放出神识去探。
和凌夜一样,他神识才过去,大致绕了圈就飞快撤回。饶是如此,还是险些被那尸毒染上。
这情景和当年在重天阙床上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江晚楼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被你说中了,还真一样。”
凌夜便问:“那他是不是重光?”
“重光?不可能吧?”江晚楼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忙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点头是人,摇头不是人。
那青年一看就不是人,光摇头就够了,她为什么要先点头?
凌夜道:“你上来之前,我用神识看过了,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江晚楼:“所以……”
凌夜道:“所以如果他是重光的话,你先前的猜测,恐怕要改一改了。”
岂止要改一改,差不多能全推翻了。
往前看去,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青年已经走过废墟,来到他们近前。
似是感应到他们的存在,青年僵硬而缓慢地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且不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绀青色,有些地方更是被火烧得焦黑外翻,瞧着十分可怖。单单那张脸,眼白泛青,瞳孔细小如针尖,下面嘴唇乌紫,一看就不是活人。
脚上的鞋袜被火烧了大半,露出沾满血污的脚背。每走一步,新的污迹染上去,令他双脚看起来更加肮脏,也令脚步声更响。
而随着他的走近,空气中尸毒的味道愈发浓重,和小重山上那道神意相同的死气若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周遭有幸存活下来的草叶甫一接触到这种死气,便接二连三地衰败下去,生机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