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木匠夫妻过来时,见砖料少了一大半,还以为是被偷了,顿时急得找方二帮忙,想把砖料找回来。
方二知道后,忙把昨晚上见到的告诉他,让他去山上看看再说。
何木匠按照他说的,上山一看,果然见山下少的砖头都在山上堆着。
他只当观主怜悯他们夫妻辛劳,忙又在三清像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又开始挑砖。
何木匠做的事被山下方家村的村民们都看在眼里,他们觉得这道观归属是他们村的,没必要一直让个外人出力。
于是有路过的人,也都会顺手帮忙搬些砖头上山。
你三我五的,方二家院子里堆的几堆青砖便消失的很快。
当然,中间不是没人想贪便宜偷摸几块带回家,不过这些砖头总能莫名其妙地就当着别人的面掉出来,且偷砖的还会小病上一场;而诚心帮忙的,去山里采药,收获比平时却要多上一些。
因为这,愿意帮忙的人就更多了。
有了方家村的村民和大郎的暗中帮忙,何木匠就不需要花时间把料材挑上山,自己则专心准备着房梁等木材,同时还时不时的到观里看看里面的柱子和木料有哪些是能用的。
如此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月左右,他终于把所有的木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在七月底时,选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他喊了一些熟人来道观帮忙把原来的道观扒了,再重新把主体搭建起来。
人多,活干得就快,再加上中午何木匠特地让妻子和张六娘做了一桌子好菜来招待他们,大家见受到这么好的招待,更是干劲十足。
待到傍晚时,道观的主体框架就已经差不多建好了,剩下的就是砌墙盖瓦。
天黑后,大家纷纷下山,只有何木匠夫妻还在点着灯笼砌墙。
“今天准备酒菜,花了多少银子?”何木匠问。他今天请了十三个人来帮忙,菜做了二十多个,更别说还有三坛子女儿红,这笔花销不算小。
“半两碎银,还有你之前剩下的那几十个铜板。”何妻翁声道,“家里银子也剩的不多,砖头那里银子还是欠着的。回头修院子、买门窗都得要钱,银子肯定不够。”
“唉,”何木匠叹了口气,“等我明天把这里的瓦盖好,就继续去做工。”
“要不我们再借点银子?”何妻道。
“这都借了不少了,人家也要过日子。没事,以后我白天做工,晚上再来道观,反正也不远,就是少睡点。”何木匠道,“这幸好还有点手艺挣钱糊口,这要只种地,估计把田地卖了都没用。”
夫妻俩晚上砌好了半堵墙后,便收拾东西下了山。
因为山下砖料的事,山上的料材无人敢染指过。就算有人想趁黑来偷,神出鬼没的三娘和大郎也能吓得他们从此以后绕着这里走。
和何木匠说的那样,在将道观上面的瓦片盖好之后,他白天就不再上山了,基本上是夜里打着灯笼来干活。
三郎起先还不好意思去见他们,后来见他们累得满头汗,主动去端了水给他们。当然,这装水的壶啊碗的,都是从方二家“借”的。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的少年人,何木匠夫妻一开始难免些害怕。
“喝点水吧。”大郎见到他们的心里的畏惧,他心里一酸,没有继续靠近,放下水就退回了屋子里。
但是再第二天晚上,他依旧继续送水。
“谢谢您。”这回何木匠毕恭毕敬地道谢,眼底的惧意少了不些。
见父亲同自己说话,大郎心情好了不少,他摆手道:“不要用敬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我。”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成。”何木匠哪敢使唤他。
但就算是这样,大郎还是跟在旁边,时不时帮忙递个砖什么的。
不过,何木匠也不是天天来。前面挑上山的砖块用完了,他手里没银子,只得想办法赚钱。等银子够了,再来继续修缮道观。
因为拼了命的做工,他们夫妻瘦的很厉害,甚至在道观干活途中小憩的时候,都能睡着。
“累得连靠在柱子上都能睡着,看来真的很辛苦。”不知何时,傅杳出现在大郎的身边,“身为儿子,看到这一幕肯定不好受吧,毕竟他们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大郎垂着脑袋,一脸惭愧。
“其实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他们就能送劳累中解脱出来。”傅杳引诱道,“而我,可以让他们变得非常富有,从此富贵有余。”
第5章
大郎听后,充满希冀地看向她,“那……”
“我不会白白帮助人。”傅杳在他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之前,先截住了他的话,“三娘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同我做交易。正如她说的那样,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东西,那同时就得付出点什么。”
“可是我没钱。”大郎可怜巴巴道。
傅杳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瓣,“我不要钱。我要你的舌头。”
“啊?”大郎吓得往后一缩,飞快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似乎面前的大姐姐是什么吃人的妖物。
“瞧你把吓得,”傅杳想轻笑一声,但那粗哑的声音实在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美感,“放心,交易成功的话,你投胎再生,只会变成一个哑巴。其他什么问题都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大郎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用了不用了。”
“哦。”得到拒绝的答案,傅杳语气一敛,将他轻飘飘地推开,兴趣缺缺地回到了屏风后面,“那等你哪天想通了,再来找我。”
外面大郎和三娘相视一眼,三娘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哭一样的笑容。但大郎知道,她这是在赞许自己。
夜深人静,大郎和往日一样送何木匠夫妻下山,三娘没有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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