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无声落泪了一会儿,沈惜似乎已经自己平复好了情绪。她看向傅杳,声音还有些嘶哑,“观主,我是不是很讨人嫌?”
“不算吧。”傅杳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喜欢这种事说是能够控制得了,那这世上就没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我爹说,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我已经很努力尝试过了,既然他不需要,我以后不喜欢他就是了。”沈惜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更好的人,错过了这个,还会再有下一个。”
她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的,还不如实在自我释怀。
“你是怎么和那位柳大人认识的?”沉默了这么久,三娘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救了我啊。”沈惜指了指鄱湖的方向,“我这次出门,是想看三山四湖五岳,长长见识的。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出门,我太轻信别人了,差点被卖,是他把我救了下来。
我爹说,这个江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大多数都是不好不坏的人。若是遇到好人,那就要好好珍惜,这是我们的缘分。
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这个缘分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的。我不想成为被他讨厌的人,决定看完鄱湖就离开。”
她话虽然这么说着,语气也尽量的洒脱,但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她还是会伤心。
三娘突然非常羞愧。
表哥于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是她,一直辜负了他的等候。
一时船上陷入沉默。
傅杳不理她们两个的私事,靠着乌棚小憩。湖风拂面,水上的夏天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船终于进了鄱湖的范围。
夏天是水位上涨期,湖泊中间的岸地被淹没,放眼望去,白水茫茫,没有尽头。等船朝着湖泊中央靠近时,承载着船的水也越来越幽深,看得船上的人头皮发麻,心生恐惧。
“再前面就不能进去了。”船夫道,“前面的是水神的地盘,不少船都在那里翻过,很危险。”
沈惜是无所谓,鄱湖确实很大很深,但除了水就是水,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艳的地方。
“那就在这里停吧。”她道,现在湖也看过了,对这里也算没了遗憾。以后,她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好嘞。”船夫停了篙桨,准备在湖上漂一会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船却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一开始船夫还没有注意到,毕竟周围都是水,没有什么东西参照,这船动了没动都看不大出来。
可过了一刻钟左右,他发现水的颜色变了,顿时脸色大变,忙把篙放下,希望能定住船。
但是已经没用了,船速度越发快了起来,一直朝着水中央行去。
“水神发怒了……”船夫声音颤着,忙跪在了船头,朝着水里磕头,“水神息怒!水神息怒!我无意冒犯,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船动得离奇,不认为这个世上会有鬼神的沈惜都忍不住心里发毛。
“真的有水神嘛?”她心里怀疑,但眼下的情景又让她不得不信。
而就在这时,前方本本平静的水突然形成一道漩涡,等漩涡越来越大后,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真就从漩涡里慢慢现身。
这突然出现的人让船上的人皆是一惊。
“水神大人!”还是船夫率先反应过来,沈惜也瞪大了眼睛,被这一幕惊呆了。她目光看向了男人的双腿处,那男人下半身真的是水,不是什么能劈波斩浪的武林高手。
中年男人却不理会船夫的叩拜,而是看着船上还在小憩的女人,道:“阁下不拜而访,似乎太不懂规矩了些。”
这时傅杳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道:“原来这湖里真有神明,我就说怎么一直查不到那把剑的下落。”
客栈的剑魂,整个修水县都没有踪迹,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不在那县里了。修水的河连着鄱湖,剑魂随着水流到了修水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谁?”水神不欢迎道,他讨厌人族。但是这个女人让他有种忌惮的感觉,他不介意多探探底。
“我是青松观的观主。”
“没听过。”
“那雁归山的钟离你应该知道吧。”傅杳道。钟离的墓一直都没挪过地方,知道他的人,应该知道是他。
“那个黑心的家伙?”水神眼里的忌惮之色更浓,“你认识他?你别不是他的姘头吧。”
“唔……”傅杳想了想,“你若是能够让我在这湖里找一样东西,那我当回他的姘头也无妨。”
“你耍我?”水神脸上闪过怒色,他手一抬,周围的水浪凝聚成几丈高的水墙如同排山倒海之势朝她扑来。
傅杳当机立断叫道:“钟离,有人欺负我!”
下一瞬,水墙被凝聚成冰,船只被冰块包裹在内,一身丹青的钟离踏冰而来,最后手一点冰块,冰屑四散纷飞。
水神一见到他,桀桀笑道:“这女人果然是你的姘头!”
钟离看了傅杳一眼,道:“不是。”
“不是你会这么好心过来帮她?”水神像是发现了钟离的破绽一般,冷声笑道:“你终于有弱点了吗。”
“喂,”傅杳走到水神的面前,道:“虽然我知道你发现了仇人的弱点很开心,不过现在有个事实我必须得告诉你,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是两个,你觉得你双拳能敌得过我们四只手吗?”
“哼,”水神手一拍,无数道水花被震到上空,化为冰箭朝着傅杳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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