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邪

第42节(1 / 2)

“……”

衡南接住盛君殊扔过来的浴巾,把自己裹住,追着他的背影往回走。

走到了另一个蓝莹莹的方形池跟前,盛君殊忽然停步,想了一会儿,将她身上浴巾拽了下来,冷清道:“下去。”

衡南:“?”

“下去。”

衡南不敢惹他,抱着臂哆哆嗦嗦地沿着台阶下水,下到池底,发现水才至要腰际。

这是个儿童池。

衡南索性坐下去,把下巴颏抵在水里。他说不知深浅,就是那个池子深,这个池子浅。所以他的意思是,她游错池了?

忽然有人搂住了她,一阵阳炎热气靠拢,盛君殊不知何时也下了水,把她抱起来翻了个个儿,展开手脚,手掌托着她的肚子:“吸气。”

她抬头,盛君殊没什么表情地把她的脑袋压回去:“看什么?下水憋气,上水换气。”

“……”衡南开始莫名其妙地学习游泳。

盛君殊托着她的肚皮往前,但他的手刚一离开,她就呈u字型逐渐沉底,头和腿在水上,肚皮像千斤秤砣一样贴住浅水池底的瓷砖。

沉了几次之后,衡南死死抱住他的手不放,眼生戾气:“我不学了!”

“这不应该啊。”盛君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怀疑人生,“按理说,把猪扔进河里,猪也能飘起来……嘶。”

他把手从师妹嘴里往出拽:“师兄不是这个意思,师兄、师兄是说人和猪,身体里的脂肪比水轻……再咬就破了。”

“扑通——”巨大的水花忽然爆溅在二人中间。

先从水冒出来的是只毛皮光滑的褐色动物,尖腮,方脸,小黑豆般的眼睛,“啪啪”地抖动一下蓬松的尾巴,利剑似的水珠甩了衡南一脸。

衡南皱着脸向后躲避,接着从水里“哗啦”一下冒出来的少年,将她整个拦腰抱起来,腾空转了个圈:“哈哈哈哈,师姐,惊不惊喜!”

第40章 星港(四)

让盛君殊提溜着尾巴丢到岸边的张森,打了个滚作人形,抖抖头上的水,“老板听、听我解释,我、我、我冤枉,我没想打扰您和小、小二姐,是被小六哥丢、丢进来的。”

盛君殊回头,衡南正揪着肖子烈的头发,把他脑袋暴力按进水里三次。

肖子烈脸通红,不知是憋的还是乐的,还在没心没肺地拍水大笑:“师姐你好凶啊。”

衡南丢下他,慢吞吞地爬上岸。

二十分钟后,湿淋淋的三个人坐在了套房,一人裹着一条大浴巾。

盛君殊套上干净衣服,没好气道:“吃饭了吗?”

“没有,点外卖吧。”肖子烈毫不见外地靠在柜子上啃着苹果。

张森连脑袋一起裹在浴巾里,带着大浴巾一起憧憬地瑟瑟:“好啊,点、点鸡.吧。”

肖子烈:“说鸡不说吧!”

刚说完就让盛君殊在脑壳上敲了一下。肖子烈双手捂着脑袋,抬眼,眼里划过一抹带着兴奋的邪:“师兄,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脑袋,是不可以随便打的。”

盛君殊撑膝俯身,与他视线平齐,淡道:“是吗?”

“是啊!”肖子烈脊背弓起,像头狼一样猛然蹿出,将盛君殊扑倒,两人抱在地毯上滚了几周。盛君殊偏头躲开肖子烈的拳头,翻身撑起,“别胡闹,想练练?”

“看师兄行不行。”肖子烈伸腿将他绊倒,两人又滚成一团,盛君殊挽起袖子,肖子烈屈膝,“砰”地跳在柜子上,惯性巨大,险些将柜子倾倒。

盛君殊一把扶住,只听里面的茶杯乒乓:“给我下来。”

盛君殊知道,少年人火气大,好久不舒展筋骨憋得慌,遇到机会哪肯放。肖子烈从柜子飞掠而下,让盛君殊一把拽住领子拐了个弯,丢出窗外,自己也跟着跳了出去。

张森顶着浴巾,默默地听着窗外“哐里哐啷”的声音,默默地把手机递给衡南:“小、小二姐。”

衡南一看,购物车里已经有了一件商品,大盘鸡,衡南翻了翻菜单,加了四瓶啤酒。

“四、四瓶是不是太多了。”张森惊呆。

衡南恹恹的,浴巾耷拉下来盖住眼睛,只露出浅粉的唇瓣,冷淡开合:“一人一瓶。”

肖子烈穿的还是嘻哈风长袖,浸足了水,让盛君殊拽住衣角拖回来打,一怒之下兜头脱下,一扔,挂在松树树梢上颤了颤。

赤着上半身的肖子烈斜立在雨水管上,战力陡增,肌肉贲起,上面凝出细小的汗珠,揪着盛君殊的领子气喘吁吁:“师兄你行不行啊。”

盛君殊也喘,做了个扩胸运动,衬衣发出咔咔的开线声,冷笑解纽扣:“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脱。”

盛君殊外表含蓄,鬓角清爽,却是个实实在在宽肩窄腰的体型,肌肉线条绝不羸弱,但也不过于夸张。同他这个人一样,平时掩在衣服下面,实实在在厚积薄发。

盛君殊的肤色之白,在男性中不常见,更不常见的是肋下一道极长的狰狞刀疤,蜈蚣展脚,横亘整块腹肌。这伤当年必定深入骨血,几乎将整块美玉剖开破坏,使得这幅清冷内敛的面孔添上几分出格的邪性。

“师兄……”原本兴奋的肖子烈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神色变得格外复杂,伸出手想摸上这道疤,就让盛君殊抓住机会抓住腕一扭,翻个身按着暴锤了一顿。

肖子烈像死鱼一样不挣扎,让盛君殊打得很没意思,揪起领子一看,少年别过头,竟在哽咽。

“你哭什么?”盛君殊不可思议,“你挑事,你还哭。”

打疼了吗?他根本还没用力啊。

“谁哭了!”肖子烈吼,挣开他跑掉了。

盛君殊从窗口跃入,背后晚风拂去背上汗珠,一阵凉,正对上衡南转过来,眼里稍惊。

盛君殊一低头,身上疤痕映入眼帘,迟钝而敏感地,后背、脖子、前胸发烫发烧,好像被剥光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久违的惊慌耻辱,迅速捡起衣服穿上,心仍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