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病人不会变成怨灵。
因为当死亡都变成了向往和解脱,哪还来的不平之气?
但凡真的能形成怨灵的,都不是因为单纯的疾病困扰,夹杂着其他被忽视和隐藏的因果。
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再度看向沈莉。
“她不是在我们寝室抑郁症的。”沈莉冷笑,“她是一来就告诉老师同学她是抑郁症了。所以……”
“没有人可能暴力她。我们寝室,相处得相亲相爱,甚至是小心翼翼。”
吃饭的时候,盛君殊一直在看孟恬的朋友圈。
她的黑色裙子把自己裸露的皮肤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信教徒,朋友圈倒是完全敞开的。
而且她很活跃,几乎每天都会发布2-3条动态。
“这都是在干什么……”
他转过手机给衡南看,烫金笔在黑纸上写出几行花体英文。
“练字。”衡南言简意赅。
照片摆拍得很文艺,羽毛笔斜放,色调复古,还附着一大段英文文案,“你自己翻译一下,我英语很差。”
她沉着脸地拆开筷子。
她英语是真的很差,高考英语都没及格,四级到现在还没过。
她现在明白了,她是一千年前的人嘛。逼古人学英语的人都该杀。
“没让你翻,这是莎士比亚的台词。我让你看看照片。”盛君殊无奈地勾了下嘴角,又看九宫格摆拍,“你说这是她写的?”
盛君殊还以为是网上下载的。
“对啊。”衡南说,“照片上有她的水印。”
盛君殊果然在每张照片右下角看到了孟恬的姓名。
现在的小姑娘,上大学都在干些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疑非常诡异,充满了他认识以外的东西。
“这个呢?”盛君殊又让她看。
照片里依然颇多装饰,丝带,鲜花,黑红为基底,几根金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斜放着,色调暗沉。
“火漆。”衡南说,“在蜡烛上烤化,凝固以后封住信封。”
盛君殊微皱眉头,稍有些迷惑。
“还有这个?”
“胶带。”
“胶带?”盛君殊看了一眼,他不信。照片上至少有五六十卷,花花绿绿的,粘什么东西用得了这么多?
“做手账用的胶带。”
“手账?”他倒知道做账。
或者手账是什么破碎成渣的东西,需要很多的胶带。
“日记。”衡南暴躁地换了种说法,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的同时,也一把将他的手机夺过,“你影响我吃饭了。”
“对不起。”盛君殊满头是汗地缄口。
衡南开始自己翻,她觉得盛君殊压根找不到重点。
“孟恬家很有钱。”她总结,“收集这些漂亮但用不上的东西,一买就买这么多,要很多零花钱。”
盛君殊很认真地听着,“嗯”了一声。
“她的爱好很小众。”衡南的睫毛微动,继续总结,“总是发这些摆拍的照片,想炫耀或者吸引谁,因为她太孤独了。可惜点赞的人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如果我是她的同学,我应该已经烦得把她屏蔽了。”
衡南“咔哒”一声锁屏。
垂眸继续安静地啃鸡腿。
“就完了?”盛君殊伸臂拿过手机,又翻着看了看,倒是发现些别的东西。
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些比摆拍随意很多的现场照片。很像坐在剧场或者影院里,背景是黑的,舞台上却很亮。
关键的是,舞台上的演员跟孟恬穿得很像。
追光灯下,女演员露出的脸和手臂雪白,身上是这种黑色繁复的中世纪裙,不过是另一种效果:束腰一裹,裙摆蓬开,沙漏形状。
更关键的是,这些照片下面有定位,“寒石·重光剧场”。
寒石是城市名,毗邻清河,但是已经在别的省区域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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