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弊你也赢不了。”精灵一把抛掉那颗冰球,跃跃欲试地团起一大块白雪,作势要朝她丢过去,“要感受一下真正的暴风雪吗?”
林溪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大片冰晶雪风呼啸而来,下意识抱头闭上眼睛,准备好被冰雪淹没。大脑都已经想象出来了那种寒冷和细微的潮湿,但真实袭来的并非冰雪,而是一个熟悉的拥抱。
微温的热意传递过来。林溪一抬头,还没说话就被精灵吻住。气息绵长,扣住后脑勺的手掌轻柔也足够有力,每一次细腻的碰触都被热情和温柔充满。只是一个吻,却充斥着夜晚的气质,轻易就让林溪脸红了。
“……看,我说了会保护你。”伊瑟假作一本正经,蓝眼睛却笑意闪动,“无论什么危险,我都会为你挡下。”
“这算什么危险啦!而且根本是你丢过来的吧!”林溪捶他一下,“你这个坏精灵!”
“那你是坏精灵的伴侣。”
林溪脸上的晕红还没退,这下又更加红了。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伊瑟就很喜欢时不时摸摸她头、抱一下,成为情侣后亲吻拥抱牵手都是家常便饭,可婚礼过后……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更多细碎的亲昵,熟稔又自然,好比他现在揽着她,耳鬓厮磨还伴随着轻吻和抚摸。
但她不讨厌……好吧,诚实一点,她也很喜欢这种亲密的感觉。林溪用手指梳了一下他银色的长发,并轻轻回吻他。
飞雪在天地间飘扬,森林里一片银白。北境风雪变幻,有时如初春细雪,薄薄的冰晶是五彩林的点缀;有时如隆冬深寒,便是这样的银装素裹。
“不困了?”伊瑟捏捏光法师的脸颊,“下次再赖着不起床,我就用雪球给你洗脸。”
晨光刚亮时他就说要来找东西,可林溪不肯起,不仅赖在他怀里非要睡,还箍着他的腰不准他先起。他怎么戳她都没用,还被她在手上咬了一口。
他的人类红着脸瞪他。“也不看看是谁的原因。”她愤愤道,“要不是你昨天晚上,你……”
伊瑟无辜地看着她。
“我忍不住。”他理直气壮,还认真安慰她,“多来几回你肯定就习惯了……或者以后我来就好?”
林溪“咚”一下撞上他的肩。她已经发现了,“精灵是自然的生物”这句话不止意味着他们常常顺心而为,也意味着他们不会像人类那样将性看成一种隐秘,反而当成吃饭喝水一样正常,更不会掩饰自己对与伴侣欢好的积极和喜爱。
“你先来你先来,”她只能投降,“我熟悉一下再来。”
“我相信你会很快熟悉起来的。”伊瑟忍笑,蹭了蹭伴侣的鼻尖。
“所以,我们要来找什么?”林溪问。
“我也不清楚,应该只是一个游戏。”伊瑟环顾四周,仔细搜寻着某样目标,“小时候我常常和父母玩的‘寻宝游戏’。他们会挑选一样‘宝物’藏起来,让我限时找到,如果成功,‘宝物’就归我了。”
“什么样的宝物?”
“什么样的都有,具体要看是父亲选的还是母亲选的。”伊瑟挑高眉毛,一副孩子气的愤愤不平,抱怨道,“母亲会挑选我喜欢的东西,比如限量版的戈尔特披风,可父亲总藏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一次他埋了一个罐子,我以为是枫糖,打开后却蹦出来一个怪物脑袋,掉到地上还会眼冒绿光地大笑——真是无聊。”
林溪问:“就是说你被吓坏了嘛。”
“才不是!”伊瑟觉得被伴侣看扁了,立即严正声明,以维护自己高大威武的形象,“我认为父亲非常无聊、非常幼稚,才没有被吓哭过!”
“……原来还被吓哭了。”
掩饰失败的精灵气咻咻地扭过头,不到一秒又扭回来,通过狂揉伴侣的脑袋来泄愤。这一举动令林溪陷入沉思,心想原来结了婚也无法逃过这只精灵的揉头大法,莫非这就是她一生的命运?会幻想他从此变得温柔体贴柔情蜜语时刻含情脉脉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温柔体贴柔情蜜语时刻含情脉脉的伊瑟?林溪突然打了个寒颤。算了算了,他还是当一只意气风发的霸王花精灵比较好。
“这次不会又是父亲的恶作剧吧。”伊瑟东张西望,神色充满怀疑,“线索是‘并非自然生长在树上之物’,这是什么奇怪的线索?”
“会不会是鸟巢什么的?”林溪猜测,“或者被藏在树上的什么东西。”
“根据我对父亲的了解,他的思路应该不会这么正常。”伊瑟哼笑,“他肯定是北境历史上想法最奇怪的精灵王。”
他是对的。
他们在树林里找来找去,快把每一根枝头都翻遍了,期间林溪找到了漂亮的树叶、鸟儿遗落的羽毛(当然是神谕碎片复原出来的)、鲜红的野果,甚至还有溜溜球、弹珠、棋盘、玩具士兵、小弓箭和玩具匕首。这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最后在地上堆了一堆,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能肯定其中哪一个,甚至有没有,安提希斯所说的“宝物”。
“……这些东西好像有些眼熟。”伊瑟迟疑着,不确定地拎起那把陈旧的小弓箭,“好像是我小时候的收藏品。看,这里有个伤痕,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摔的。”
“你这么一说……哎看到了,这里剑柄上刻了一行字。”林溪念出来,“‘我未来要成为戈尔特那样的英雄’……伊瑟你干嘛抢走啊!多可爱,我还想再多看两眼!”
精灵一脸“假装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他们将那堆小玩意儿一一挑拣出来,其中大部分果然都是伊瑟小时候的宝贝。林溪一样样拿起来看,拽着精灵非让他讲这个印章是什么意思、那道裂缝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在玩具士兵的帽子上画上闪电。伊瑟刚开始还觉得有点丢脸,但很快他就进入了一种兴致勃勃的状态,甚至还给林溪示范了一下怎么用士兵、棋盘和弹珠来玩攻防战。整整两个小时他们都沉浸在这种孩童式的欢乐里,何况环绕他们的树林如此宁静优美,这堆冰砌玉的景象和百年前理应别无二致。
“也许这就是父亲和母亲的用意,”林溪翻着一本伊瑟小时候的画册,一直在笑,“这的确是很珍贵的宝物不是吗。”
“我都成年了。”伊瑟这么说着,眼神却很怀念。
“那么,对他们而言,对我而言,一切和你相关的回忆都是无价之宝。”林溪对他眨眨眼,“你喜欢这个答案吗?”
“……如果这是真实的答案的话。”
已经成年的冰霜精灵放下手里的小木马,吻去了人类唇边的一朵雪花。
但安提希斯和缇雅并不仅仅找回了伊瑟小时候的珍藏。偶然间,林溪碰掉了一根树枝,那上面有一颗松果,当她将树枝捡起来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一根银杏树枝,怎么可能长出一颗松果?仔细看她才发现,那颗松果是被粘到树枝上的。
并非自然生长在树上之物——的确,这颗松果是被粘上去的,不是长出来的。
伊瑟嘴角抽了抽:“我就说他是史上想法最奇怪的冰霜精灵王。”
松果上有一条细细的裂缝,一掰就开,里面藏了一颗灰扑扑的石头,像一颗椭圆的鹅卵石。在石头中间有一个微小的阴刻,像一个法阵。
“这是……”
“录影晶石?”伊瑟接过石头看了看,摁住中间的法阵,“以前我们用来录像的石头,只有预先予记录过的人才能开启储存的影像……看,打开了。”
一面虚拟光幕被投映出来,正好落在林溪身后。她一转头,就见画面中有个小精灵跑着跑着摔了一跤,一头扎进一个雪堆,挣扎了半天都出不来。画面外有人大笑出声,就好像那只小精灵不是他亲生的,紧接着这个声音又痛呼一声,接着就是缇雅走过去将儿子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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