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绣槐见苏崇文一脸疲惫,还以为苏崇文是舟车劳顿累了,便出言安慰道:“崇文,那些人占了这么多的便宜,科考的时候还不是被你给比下去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的脑瓜子好,读书有天分。”
苏崇文摇头,“娘,不是这样的。若是那些家学渊源的人真的放开考,我肯定比不过,能够混到榜末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我能取到第二,一是因为那些人都没放开考,多数人都在藏拙,二是因为那些人都托了家里的关系把自个儿的名次与分数给压下去了,我成为第二,也仅仅说明我是一众寒门学子中比较不错的那个。”
“啊?还有这样的?”杨绣槐傻眼,她想不通,“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蛋?明明自己考得好,有本事考好,偏偏要压自己的分数与名次,这不是同自个儿过不去吗?”
叶桂枝想通了关窍,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声音问,“崇文……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苏崇文苦笑着点头,“是,北疆那边伤亡惨重,朝廷已经派兵去赈灾,赈灾不难,灾后如何恢复当地的民生才是真正的难题。”
“京城有流言说,朝廷打算从这次科举取出来的新官儿中挑些翘楚,打发到北疆去,至于理由么……年轻人敢想敢做,全身都是拼劲儿。”
“其实实话是,从这些还算不错的举子中挑选一些人去北疆试验,若是试验有成效,北疆顺利重建,老百姓的日子能过顺畅,那这些人便能顺风顺水地往上爬,若是试验收效甚微,这些寒门举子的脑袋就得齐齐搬家,换下一批寒门举子上。”
“若这真是通天之路,那些权贵之家、名门之后为什么不争着抢着上?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被封去北疆,哪怕不用和寻常的进士举人一样从不入品级的官位上一步步往上熬,又有什么意义?八成是去北疆送死的。”
叶桂枝已经开始掉眼泪。
杨绣槐被吓得手足无措,抱着苏鲤的胳膊都变僵了。
见家中老母与妻子这副模样,苏崇文反过来劝道:“娘,桂枝,你们也别再多想。这些话原本是不应当同你们说的,但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想我需要同你们知会一声,往后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还用往后手足无措吗?叶桂枝这会儿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了。
苏鲤被杨绣槐抱得全身难受,用力气挣扎了几下,杨绣槐这才回过神来。
福娃怀中抱,还怕有霉运找上门来?
想想之前的苏家多么倒霉啊,自打这福娃来了苏家之后,苏家全家人的日子都过好过顺了。
三个儿子各有各的运道,没本事时夹着尾巴过日子,稍有本事就恨不得作天作地的儿媳妇也被诈出了狐狸尾巴,还被整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