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扯了扯嘴角, 想笑又无奈,他只能拖着大拖油瓶子一起往后退几步, 弯腰看了看下面的火, 他拿了根火棍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拨了几个圆滚滚的红薯出来,浓郁清甜的红薯香气顿时溢满了小半个厨房。
殷宸抱着他的脖子探头探脑的看,看见红薯眼睛立刻就亮了,伸着爪子就要去拿, 霍风赶紧抓住她的手:“太烫了。”
殷宸不甘心地伸伸爪爪, 表示一个剑灵不需要怕烫,霍风握着小爪子亲了一下, 另一只手伸过去挑了一个熟得最均匀的红薯,轻巧地拨开深棕色的外皮,露出里面黄澄澄的淌着甜汁的红薯肉。
殷宸看的眼睛都直了,又见霍风徒手剥红薯皮,嘶了一声不让他剥了:“你还说我呢, 你不怕烫啊,我不着急,我一会儿再吃。”
口水都快淌下来了还不着急。
霍风心里这么想着,三两下就把大半的红薯皮剥干净了,在旁边拿了几叠干净的纸巾包住下半块递给她:“我不怕烫,慢点吃,从边上小口咬。”
殷宸不信,觉得他逞强,她拽过他的手翻过面来,看见指肚上那些冻伤的痕迹已经消下去,白皙的指腹连红都没红,她不信邪,又摸了摸,摸得霍风发痒,但是他没动弹,耐心等殷宸摸够了才把红薯递给她:“我们家族体质特殊,不怕火,邪魔不侵,体能好感知敏锐,恢复的也快。”
殷宸捏着红薯,看着霍风平静的侧脸,心想男朋友果然开得挂大。
然而还是没有她厉害。
殷宸心满意足咬了一口,顿时美得眯起眼睛。
有了红薯小姑娘终于安分一点,乖乖在旁边啃,时不时的递过来喂他一口,霍风想着她这些日子在墓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也不限制她吃多少,没一会儿红薯被她啃完了,竹筒饭和鸡汤也好了,他盛出来端到餐桌上,殷宸小尾巴似的颠颠跟着他,吃了个小肚子滚圆。
吃完饭,殷宸瘫在椅子上幸福揉肚肚,感谢老天让她变成剑灵,就算吃下去三吨东西也还是一把小蛮腰。
霍风把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碗洗干净,对她说:“新衣服我放你床边了,上楼把衣服换了,咱们要走了。”
殷宸现在看贤惠温柔的男朋友一百个满意,声音都是软软的:“咱们去哪儿啊?”
霍风正在擦手,听见她的话,他顿了顿,然后牵着嘴角,轻轻看了一眼她,眼神说不出的柔和。
“回家。”他说。
……
火车站,林岳翘着腿大爷似的坐在排椅上,拿着份报纸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旁边林城戴着副眼镜拿了个笔记本在那里写写画画。
副手颠颠买了两瓶水递过来,林岳喝了一口,看了眼表:“霍风怎么还没来啊,人家那小破竹楼就那么好住。”
眼看着火车就要开了,林岳抖了抖报纸,让副手打个电话:“催催,不知道现在高峰期火车票不好买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副手刚要拿手机,就“哎”了声:“爷,霍主来了。”
林岳定眼一看,还真是霍风,高领衫配皮夹克,蹬着短靴背了个包,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姑娘。
火车站人来人往,他就把人小姑娘搂怀里给她隔开人群,小姑娘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外面披一件粉色毛绒外套,围巾遮住半张白嫩嫩的小脸,手套裹的严严实实,一手还拿了根糖葫芦吃得欢快。
林岳眼看着霍风低头对那小姑娘说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擦嘴,小姑娘嘟着嘴任他擦,擦干净继续啃糖葫芦,霍风折了纸扔进垃圾桶里,继续牵着她往这边走。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那娴熟自然的架势,看着都不像是对女朋友的,活像是当那么大个闺女宠。
林岳看得直牙疼。
真不知道道上那些被默剑霍主吓破过胆子的人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大概是胆子再被吓破一次吧。
旁边林城也被这狗粮塞的写不下去日记了,戴着眼镜悄咪咪地瞅,不敢看又忍不住看,偷偷摸摸半天,凑在林岳旁边小声说:“大哥,我瞧着怎么那么邪乎呢,我霍哥不会是被迷了魂吧,不就有那种山妖能迷惑人的心智吗,咱要不要请个人来给瞧瞧,这得早治疗啊…”
“治你个大头鬼!我弟弟怎么就是你这么个傻子。”
林岳卷着报纸就往林城脑袋上敲,恨铁不成钢:“你有本事怎么不去你霍哥面前说,你看看你霍哥不得把你按水里洗洗脑子。”
林城讪讪闭上嘴。
霍风殷宸走过来,林岳站起来,意味深长点了点霍风,霍风平静地看着他,对自己重色轻友的行为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林岳被气得肝疼。
一出墓,队伍就分批带着装备和物资走了,大件的招人眼的坐汽车走,他们带着些不打眼的坐火车走,反正飞机是没戏,软卧已经是这一行的顶级待遇了。
火车反正就是那样,也别管脏不脏了就凑合的睡一晚,每次林岳他们都是这样,大老爷们的也不讲究那么多。
但是这次带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林岳还琢磨着多带了个新垫子,想着霍风要是没准备他就助人为乐一把,谁让到底是兄弟的女朋友呢。
他刚这么想着,旁边霍风包一拉,从那林岳以为满满当当都是好东西的包里翻出来一整套干净的被套枕套褥子,他还跟小姑娘商量:“你睡上铺,上铺干净。”
小姑娘乖乖点头,嚼着沾满糖浆的草莓,黑亮亮的眼珠子眨啊眨,霍风就蹬着梯子上去兢兢业业给人小姑娘铺床。
林岳:“…”每次和我一起上了火车倒头就睡泡面都懒得吃不到地方不醒的霍风绝对他妈是个假的!
林岳面无表情,直到此刻才深切体会到了兄弟与姑娘的天差地别,深感人心叵测,心凉如水,他的傻弟弟还凑过来,眼巴巴瞅着他包里的垫子:“哥,我也想睡干净的。”
“天上最干净,你上去吧。”林岳扯出垫子,粗暴地铺在床上,躺上去翻过身,眼不见心净。
霍风细致地铺好了床,把枕头拍软,对她招手:“上去躺吧。”
小姑娘还咬着那串糖葫芦,上面六个草莓已经吃了四个,看得他发笑:“这么喜欢吃啊。”
“草莓有点酸,不过糖浆甜。”殷宸舐了舐嘴角,亮晶晶的糖浆也沾了上去,霍风刚要拿纸巾给她擦,她已经靠过来,在他嘴唇上亲一下。
霍风一顿,她已经退后一步,小狐狸似的笑眯眯看他:“甜吗?”
霍风喉结动了动,他低低说:“甜。”
殷宸笑得更开心了。
她顺着梯子爬上去,搭着腿坐在上铺边沿上,对他招手,声音软软的,尾音却拉长,柔魅又蛊惑:“你上来。”
霍风扶着梯子,仰头望着她,手攥得越来越紧,修长的骨节绷起来,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见。
他很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