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部队,也相信火车上给她吃食的好心姑娘。
严凛认真想了想,“也行,你那边更方便些。”
宁嫣看向沈兰憔悴不堪的面容,心有不忍,“把孩子给我吧,你先睡一会儿。”
沈兰坐了几天的火车,带着孩子都没怎么睡,身体和精神都累的不行,但,她不敢放下孩子。
“我还能坚持。”
对她来说,孩子是她的命,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宁嫣也不多劝,轻声问道,“你读过书吗?擅长什么?我也好给你安排工作。”
沈兰嘴唇紧抿,有些局促,“我……我就读过一年书,识的字不多,家务种地都能干。”
农村姑娘从小就干家务,照顾兄弟,长大后就嫁人换一笔彩礼,基本上都这样。
宁嫣心里盘算着,“那我先安排你去食堂,包吃包住,一个月20块,等转正后工资会往上涨。”
沈兰惊喜万分,木然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谢谢宁厂长。”
钱足够养活他们母子了,有吃有住,还能存点给孩子当嫁妆。
她不指望夫家,只希望能靠自己一个人带大孩子,这是一军唯一的骨血。
宁嫣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们母女出门前怎么没带点细粮?按理说,方家有几百块在手。”
沈兰眼神一黯,“亲戚朋友总上门借钱,不借不好,所以都拿去存邮局了,家里只有粗粮,孩子平时熬粥喝的细米吃完了。”
宁嫣:……
就不能多留点钱买米?为什么全存掉?恐怕另有隐情吧?
罢了,人家不想提就算了。
一股浓浓的困意袭来,宁嫣打了个呵欠,靠在车门上睡着了,等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勤丰大队。
宁嫣拉下车窗,跟大家热情的打招呼。
糖厂门卫一见是她,直接放行。
宁嫣亲自将人带到宿舍,位于厂区最后面的一排房子,这里住的都是军嫂。
有两层高,每一层配有厕所和公共洗漱间,都打扮的干干净净。
一间间宿舍都紧闭着,这个点要么在上班,要么在休息。
宁嫣让人打开一个房间,“以后你们母女就住这里,需要打扫一下。”
十几平方的房间,一左一右两个高低床,左边的高低床已经有人住了,右边还空着。
沈兰看着干净的水泥地,粉白的墙壁,顶上的电灯,满脸的不敢置信,“真的给我们住?”
她这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宁嫣微微颌首,“对,安心住下吧。”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宁厂长,您总算回来了,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苏凤,她已经离婚了,带着三岁的女儿住在厂里,她坚持要女儿的抚养权,别的什么都不要。
孩子的奶奶重男轻女,一心想给儿子换新老婆,生新孩子,孩子的爸又是大孝子,她哪敢将孩子留在那种家庭?
当然,这一份工作给了她抚养女儿的底气和勇气。
厂长还允许孩子住进来,专门给她拨了一个房间,这让她感恩戴德。
宁嫣直接了当的说道,“这是苏凤同志,这是烈属沈兰同志,以后在食堂工作,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就是舍友了,好好相处吧。”
苏凤肃然起敬,主动释放善意,“沈兰同志,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糖厂是我们的家,大家都很好。”
两人都带着孩子,谁都不嫌谁,相互有个照应。
看着她热情洋溢的面容,初到陌生地方的沈兰稍微安心了些。
宁嫣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苏凤同志,你带带沈兰同志。”
苏凤刚离婚时很消沉,但,时间一长,已经振作起来。
“好的,您放心吧。”
宁嫣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开。
苏凤让沈兰将孩子放在她床上,帮着一起打扫,铺好床。
“你别怕,我们糖厂的人格外团结,你别看我们宁厂长冷冷淡淡的,其实人特别好。”
沈兰听着她温柔的话,困意袭卷而来,“我知道,她是个难得的好人,遇到她是我的福气。”
厂区,都是热情的职工,宁嫣一路寒暄,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门口已经站满了闻讯赶来的人。
村支书,大队长,村干部,厂里的骨干。
宁嫣笑眯眯的打招呼,“怎么都来了?快进来坐。”
办公室天天打扫,很是干净,宁英莲给大家送上茶水。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宁嫣都插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