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阿善已经习惯叫慈孝太后祖母了,眼泪瞬间湿了眼眶,多日的委屈在看到面前的人时终于撑不住了,阿善爬起来扑到了慈孝太后的怀中。
“好孩子。”慈孝太后看的一阵心疼。
“是祖母不好,是祖母让你受委屈了。”轻轻拍打着阿善的后背,慈孝太后心中酸涩蔓延。
本来她是不知道阿善哪里受了伤,直到阿善醒来,她看到阿善手腕上渗出血迹的白纱布。再后来,当阿善哭的虚脱软到慈孝太后怀中时,她披散的长发滑向一侧,慈孝低头看到她脖颈上星星点点的深红印子,以及她手腕上的勒痕。
“丫头……”慈孝太后说不出话来了,她几次张口哽咽,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询问的话语再也问不出,甚至不用阿善再说什么,慈孝太后就猜到了大半。那个混.账东西,混.账……
“不哭了,不哭。”慈孝疼惜的去帮阿善擦泪水,她一生无女,与阿善相识的时间不长,却是把她放在心窝里疼。
见不得阿善被人欺负成这样,慈孝心中压了口气,“祖母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轻拉她的衣领遮挡住脖颈的痕迹,“祖母去帮你教训他,打死他那个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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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孝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动了火。
当阿善被李嬷嬷扶着从房间出来时,容羡正在院中罚跪。大概是顾忌他南安王世子的颜面,所以这院中被清的没剩几个人,见阿善出来,容羡皱了皱眉叮嘱:“外面风大。”
阿善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她刚刚哭过,眼睛红着鼻子也发红。容羡见她瘦瘦弱弱站在风口不动,正要起身走向她,慈孝大声斥道:“你给我跪好!”
还是李嬷嬷有眼力见,她知道容羡在意的是什么,赶紧帮阿善系好披衣带子将人裹紧,容羡安生了些,跪在地上仍在盯着她看,又吩咐李嬷嬷:“把帽子也给她戴上。”
李嬷嬷正要伸手,阿善偏头躲开,“我不要戴。”
“听话。”容羡声音低沉,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行动受限,他一定要把人抱回屋里去。
阿善怎么会听他的,对着李嬷嬷摇了摇头,阿善执意不肯戴帽子,“我要看着你被祖母打。”
宽大的帽子会遮住她的视线,阿善要完整的看到容羡被打,她知道他心高气傲平时都不会下跪,如今阿善不止要看着他罚跪,还是冷眼看着他挨打。
她是不会心软的。
阿善对上容羡暗沉沉的双眸,很快偏转视线。容羡定定看了她片刻,他没再说话,挺直脊背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啪——
慈孝太后接过身旁人手中的鞭子,先是平地甩了一下,细长的鞭子劈开寒风,留下一声清亮的响。
“今天哀家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等众人反应,慈孝太后就一鞭子甩到容羡身上。容羡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抬眸又去看阿善,这次阿善也在看他,她任由一鞭又一鞭打到容羡身上,十几鞭子一会儿工夫就过去了,容羡背后的衣服裂开几道。
“你知不知道错了!”慈孝太后大声问他。
容羡沉默着没有说话,气的慈孝太后又狠狠甩了他好几鞭子。她人老了,终究使不上多大的力气,没一会儿她就累的气喘吁吁,止不住咳了几声。
“你给我继续打!”慈孝太后将鞭子塞到身旁的大武手中。
大武是慈孝太后身边的亲信,武功好力气也大。他接过鞭子时愣了下,僵硬看向跪在地上的容羡,一时没敢动弹。
“我让你给我打!”慈孝太后看出了大武的迟疑,“你尽管打,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他若之后敢找你麻烦,我必护你周全。”
大武放了心,他抖了抖手中的鞭子往前走了两步,啪的一鞭落下,容羡后背的衣衫破裂出现一道血痕,几鞭下去皮开肉绽,容羡虽然一哼没哼,但脸色白了。
慈孝太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又是几鞭下去,容羡身形晃了晃,慈孝太后挥手示意大武停下。“你知不知道错了?”
若你真的爱人,就做不出这种伤人心的事情。
容羡还是沉默,他睫毛垂下薄唇紧抿,完全是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慈孝太后闭了闭眼睛,她在想是不是容氏皇族都是这副德性,偏执冷漠又总爱一意孤行。再开口时,她声音中多了抹疲惫,只看了容羡一眼就往回走。
“继续打吧。”
慈孝太后声音淡淡:“既然你执意不肯认错,那就一直打。等什么时候善善原谅你了,这鞭子也就停了。”
阿善想也不想接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容羡逼她逼到这个地步,他以爱的名义捆绑着她威胁着她,阿善现在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没什么区别。心肠软并不代表就会包容一切,阿善也有自己的底线。
容羡听后眼皮动了动,慈孝太后也没想到阿善会这么决绝,她知道阿善是受了苦,所以她咬牙道:“好,既然丫头不肯原谅他,那咱们就打死他!”
真打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她也算是帮老天除了个祸害。
院中鞭声不停,一下一下回荡在人耳边,李嬷嬷是最先顶不住的那个。
容羡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胳膊上也留下道道血痕,他的血已经把鞭子染成了红色,大武有些迟疑了,再下手的时候不由放轻了许多。
“给我重重的打,不准停!”慈孝太后坐在椅子上,捂嘴咳了几声,她说完这句话又剧烈咳嗽着,喘不上气心肺憋闷的厉害。
阿善就这么看着容羡被打,一声声落在她耳中只让她眨了几下眼睛。其实就算慈孝太后真的把容羡打死了,阿善也不会原谅他,更何况容羡是慈孝太后的亲孙子,她生气是真的,但又怎舍得真的让容羡死。
容羡不会死的,他顶多就是吃顿皮.肉苦头,这种身体上的疼痛只要休养就会好转,他的痛和阿善的痛不一样,阿善伤的是心,很难痊愈。
鞭子还在继续抽打,随着容羡身上鞭痕的增多,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也不知在想什么,容羡本来低垂的头忽然抬了起来,阿善与他刚好对视,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看到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还在盯着他看,她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唇瓣轻轻张合,她对着他吐出几个字,容羡通过唇形读出了她的话,她说的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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