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个妹妹,她妹妹并无天赋,长老们断言她登仙无望,将她逐出族中……”
“可她不愿放弃,不愿向‘天赋’二字低头,最后死在不周山中。”
她越说越激动,竟是在这般困境中笑了出来。
“这世间的人何其不同,有人拥有得足够多,却还是会迷惘困惑,有人什么都不曾拥有,却笃定坚毅沿着自己的道前行,甚至为此付出性命——”
她眼眸灼灼如星,似是说与神明,又似是说与自己。
“而我如今在此,不仅为救陆师伯,也不仅为顺奉天意而来。我在此,为我自己……奉己证道!”
天地静止,血月悬空,本是清冷的夜色,如今全都被血色笼罩,空气弥漫着淡红色的薄雾,连那些剑刃上似乎都有血光隐隐作现。
剑冢中的剑已被祝今今削去大半,她浑身是血,血沿着肌肤一路往下流淌,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极长的红痕,虽疼痛难忍,但眼下在神识境中,并不会对肉体造成损伤。
“还要继续……即便这一万多把剑中,并没有纯钧?”神明看着站在血泊中的祝今今,觉得她应当清楚,即便这里是神识境界,但若是她死在这里,神识熄灭,肉体自也不会有醒来的可能。
所以,她做到如此地步,心性又该何其坚韧。
“没有又如何?”祝今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自嘲一笑,“我既已走到这里,那么有没有纯钧已不重要了,若我要往前路走,便要继续披荆斩棘。”
她做云芷月时,沉湎情爱,从无自我。
但她成为祝今今时,她才发现,拥有“自我”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她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会痛苦,会失败……但一切后果,皆由她自己一力承担。
她不会后悔,也不会这样简单死去。
惊鸿剑光忽的穿云破雾而来,似一道闪电划破血月。
祝今今的手中的剑剧烈的震动着,似要与那道剑光共鸣。
那些残剑也似乎受到感召,剑鸣声不断雀跃作响。
祝今今吐掉口中血沫,虽是发髻散乱,满身遍布血污,但笑容仍旧自信又张扬。
她将手中长剑指向空中,朝着神明大喊道:“所以——若我信我手中之剑是纯钧,它便会是纯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