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秋瞑图’三个字,曹贞忽然怒了,咬牙道:“每个人都问我要《秋瞑图》,每一个人都说那幅图在我手里,我到底要怎样说你们才肯相信,我从来不知道什么《秋瞑图》!”
她是真的怒了,为什么忽然冒出来的这些人,就这么笃定《秋瞑图》在她的手里。为此不仅连累了吴小玉,还累得黑虎寨被烧,如今连她自己恐怕也难见到明天的太阳。现在她反倒真的希望自己有那幅画,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亲手毁了它。
听到这番话,卞秋寒的温文尔雅顿时消失不见,脸上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道:“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曹贞冷哼一声昂起了手,傲然道:“要图没有,要命一条!”
卞秋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抓活的!”他身后的那群人顿时如狼似虎地朝曹贞扑了过去。
曹贞的长刀留在了黑虎寨,只好抓起吴小玉的长剑,好在吴小玉力气大,所使用的长剑都是特殊打造的,比常人用的要重上不少,倒也勉强合用。
曹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曹贞虽然受了伤下盘有些虚浮,却愣着凭着精妙的刀法与一群人周旋了起来。不过这也跟那群人谨遵卞秋寒之命有关。但是就算是这样,她身为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刀法已有如此造诣算是很难得了。
旁边的卞秋寒看得暗中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倔强的女子忽然生出了一丝兴趣。
可惜好景不长,她的强悍也只是坚持了一小会儿,没多久便被一人瞧准机会,一刀砍在她的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曹贞痛得脸上的肉都在哆嗦,却愣是没吭一声,一咬牙再次挥起了长剑。这次她不再防守,而是任由空门大开使出了不要命的打法,逮住一个人就死命地攻击,根本不管自己身上挨了多少刀剑。
围攻的人被她这副不要命的打法吓着了,没有人肯吃亏做这个喂招的人,出招自然就慢了一些。没想到真的让她杀出了一条血路,从重重包围之中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地朝树林里跑去。
卞秋寒没有下令追击,那群弟子也有些犹豫,不知道那位强悍的女子还有多少余力没有使出来。
“嘿!你们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紧接着一个骑马的身影在树林间一闪而逝,正是好不容易抓住枣红马跑回来的唐子昔。
卞秋寒脸色微变,展开身形便追了上去。余下众人也慌忙跟了上去,反倒把逃出了一段距离的女子给丢下了。
曹贞站在原地身形晃了晃,忽然重重地摔了下去。
几乎在她倒下的一瞬间,一道身影飞速而至,去而复返的罗尘急道:“唐姑娘呢?”
曹贞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某个方向。
罗尘顾不上道谢,再次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曹贞有心想跟上去,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之前她全凭一口气支撑,此时危机已经解除,她便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罗尘一直追了差不多十多里地,都没见到唐子昔的身影,心中不禁觉得奇怪。按理说他的速度并不慢,加上他是全力追赶,就算对方骑着马追了这么久也追上了。可是路上静悄悄的别说是马蹄声了,便是虫鸣也没有一声。
他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的荒野,忽然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调转方向朝来路飞奔而去。
如果他没记错,方才在经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余光似乎瞥到了一寒光,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兵刃反射出来的光芒。
罗尘的猜测没有错,只可惜晚了一步。等他回到灌木丛的时候,只找到挂在荆棘上的一缕布条。卞秋寒早已经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唐子昔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堪堪与他擦肩而过。
第两百五十八章 请君入瓮
夜色已深,四周一片漆黑。
离黑虎寨不远的一处山涧边出现了几只火把,明灭的光亮下走来了一行人。
“别推行不行?”
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队伍最前列的正是唐子昔,她心里恼恨那个汉子射杀了吴小玉,一路上不断地找茬,不是说他推她了,便是说他挡着她的光了,反正就没消停过。
那个瘦小的汉子倒也沉得住气,任凭她怎么说就是不吭一声,心中却暗暗打定了主意,一旦找到藏图之所,第一时间就杀了这个聒噪的女子。
唐子昔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用阴冷的目光瞟她一眼,眼珠一转便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想了想,故意凑到他身边做出倾听的样子,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什么?你要我故意带错路?”
瘦小汉子闻言一怔,接着反应过来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见卞秋寒似乎根本没注意这边的样子,做出拔刀的样子低吼道:“找死!”
唐子昔斜眼看了看他,忽地往地上一躺,大声叫道:“哎哟不好!我的脚好像扭了,走不了了。”双眉冲瘦小汉子挑了挑,满含挑衅之意。
“怎么了?”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眼见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瘦小汉子顾不上跟唐子昔置气,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衣襟,低声道,“我劝你最好乖乖地带路,再耍花样扒光你的衣服。”
这威胁果真立竿见影!唐子昔心中暗骂了一句,乖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跺了跺脚道:“奇怪,脚居然莫名其妙的又好了。”说完慢吞吞地接着朝前挪,这其中虽然有她故意假装的意思,但是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也确实不好走。
高高站在一块石头上查看地形的卞秋寒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看,道:“给她松绑!”
“门主!这丫头太狡猾了,要是让她给跑了怎么办?”旁边一个弟子急了,忙开口劝道。
之前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姑娘,为此他还滚下了山坡,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抓住一根树藤这会儿已经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所以心中对唐子昔怨念颇深,巴不得她多吃点苦头才好。
卞秋寒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门主还是我是门主?若是连个丫头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是!”那弟子不敢再多言,冲前面大声道,“门主有令,给她松绑!”
瘦小汉子闻言急了,待要说几句什么,一抬眼对上那弟子满含警告的眼神,顿时将话全咽了回去,恨恨地替冲他挤眉弄眼的唐子昔松了绑。
唐子昔活动了一下手腕,笑嘻嘻地道:“真是听话的好……嗯!”
瘦小汉子哼了一声,催促道:“赶紧走!”
不用他催,唐子昔也打算快点走了。
她一路上故意磨磨蹭蹭,耽搁了这半天功夫也没见罗尘追上来,也不知道他是迷了路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山坡上到处都是无碑的坟墓,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在明灭的火把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不时还刮起一阵阴风,吹得她骨头缝里都冷飕飕的,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她揉了揉有些堵塞的鼻子,心里不禁埋怨起徐清远来,藏个东西跑这么远不说,还挑了这么一个鬼地方。要不是她答应对方在先,真不想接着往里走。那个《山河图》她是真的不想看了。
倒不是说她没有私心,而是她心中清楚,这《山河图》挂在寺庙大殿那么久,也只有天罡教的那位公孙青妍看出了玄机。她自认自己不是那种天资聪颖之辈,就算让她跟那《山河图》日夜相对,以她的水平最后多半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