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戚扬同样大声应道。
苏璟举起手中的羽箭道:“我命你带人守住东面的树林,以防其他人断我们后路,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杀无赦!”
“是!”戚扬大步上前,有些激动地接过羽箭。
苏璟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飞身而起,于半空中对着凹槽处凌空挥出一拳,接着迅即无比地钻了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苏公子!”戚扬大急,转身就朝石壁跑去。
“站住!”
身后传来戚威的喝声,戚扬却充耳不闻,手脚并用就往上爬。
戚威冲上去一把将他拽了下来,怒气冲冲地道:“混账!你敢违抗军令?”
戚扬不服气地一昂头,有心想争辩几句,却不小心瞥到手中的羽箭,顿时再也作声不得。狠狠甩开戚威的手,赌气般地走到远处的大石边看着渐渐落下的暮色一语不发。
戚威对着周围那群同样神情失落的汉子挥了挥手,见他们纷纷去了各自的岗位才略微放下心来。一扭头见到那个有些倔强的背影到底还是不忍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扬儿!”
“不知戚参将有何吩咐?”戚扬瓮声应了一句,却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混……”戚威虎目一瞪就要发怒,想了想还是忍住怒气,放缓语气道:“爹就你一个儿子。”
“唐家也只剩下大小姐一人!”戚扬还是没有回头。
这话戳中了戚威的痛处,虎目中浮起痛楚的神色,良久方长叹一声道:“你娘还在家等你。”
戚扬猛地回过头,通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神情威严的男子,一字一句地道:“我娘说,不救回大小姐就别回去!”
戚威闻言一怔,道:“你娘真这样说?”
戚扬头一扭不屑地道:“你以为我娘跟你一样那么贪生怕死?”
“混账!”戚威终于还是没忍住怒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一员武将盛怒之下的一巴掌,威力自然不用说。戚扬的左脸瞬间便起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很快便高高地肿了起来。
他盯着面前这个应该是他父亲的男子,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当初唐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做了懦夫!”
第五十五章 局中局
“混账!”戚威气得浑身发抖,一怒之下又扬起了巴掌。
戚扬却丝毫不惧,反而将头凑了过去,挑衅地指着自己的脸道:“打,朝这儿打,打死了我就没人知道你从狗洞跑掉的事了。”
此话一出,戚威脸上的肌肉不由狠狠地抽了一下,高高扬起的巴掌顿时再也抽不下去,哆嗦着道:“好,好!”说完点了点头,转过身慢慢朝前走去。
这一次他的步伐不再虎虎生风,而是带着一种暮气沉沉般的死气,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戚扬看着步履蹒跚的父亲,不禁有些后悔方才的话。可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转念想到刑场那惨烈的一幕,再想到哭得双眼都快瞎了的母亲,心再一次硬了起来。
他的神情慢慢又坚定起来,扭头看了一眼树林的方向,提起自己的兵器大步走了过去,嘴里高声道:“都打起精来,眼睛放亮点,有任何情况马上跟我回报。”
在这群人各司其职的时候,这边苏璟也顺利地进入了气孔之内,匍匐着身子缓缓朝前爬。不过他却没有如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紧张,而是熟练地左一按右一拍,只听见气孔内咔咔声不断,显然许多的机关都被他提前破坏了。
不过这样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不得不停下来,冷冷地盯着出口的方向。
那里早已有一道人影等在了那里,盯着已经露出半个脑袋的苏璟笑了起来,道:“不愧是大内第一高手,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苏璟一语不发地从气孔中跳了下去,直接脱掉糊满了泥土的外衣扔在一旁,道:“你也不差,那么多炸药都没炸死你。”
那人摊手道:“没办法,这就叫命不该绝。不过也多亏你的人提醒,否则我还真的会被那群蠢货给连累了。所以严格说起来都是苏兄的功劳,对了,在下是否可以叫你一声苏兄?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渔。”说完伸出了手,目光诚恳地看着苏璟。
苏璟没有去握伸过来的手,而是看着对面那张面孔,神色淡淡地道:“那我到底是该叫你一声李教主,还是尊称你为小王爷?”
李渔嘻嘻一笑,并没有为对方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而感到惊讶,坦然道:“看你喜欢。不过小昔一直叫我李公子。”说完还眨了眨眼,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苏璟没再跟他废话,而是抬脚往通道深处走去。
李渔见状浓眉一挑,无论二人之前的身份如何,也不管之前有多少恩怨,至少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二人都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因而速度极快,很快便到了之前那个有着瀑布、鲜花的幽幽山谷。
只不过此时的山谷美景不在,娇艳的花朵早就被损毁一空,目之所及皆是乱石跟断肢残臂,偶尔能见到一两具被压成肉饼的全尸。浓郁的血腥味混在刺鼻的硝烟味中间,闻起来让人几欲作呕。至于大树边那个精致的竹楼,早就被乱石砸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几根破败的竹竿在枝头摇晃。整个一副破败的景象!
苏璟却没有心思去看这些,目光看向依旧流水哗哗的瀑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便飞身而起率先钻了进去。没多久又钻了出来,对着依旧留在原地的男子不满地道:“怎么连这里也堵住了?”
李渔无奈地道:“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了,这里已经进不去了。”与苏璟冰冷的目光对上不由打了个激灵,忙解释道,“不能怪我,是你速度太快了。”
苏璟懒得跟他废话,道:“你在这里那么久,难道就没去找别的入口?”
“当然有。”李渔马上接过话头,招手道,“跟我来!”说完跳下大石小心地避开那些肢体朝悬崖边走去。探头朝下方看了看,指着烟雾缭绕的某处道,“喏,看到那棵酸枣树没?旁边有一个被掩住的洞口。我查探过了,从那里可以直接到达祭坛。”话没说完便感觉眼前人影一晃,本来还在数丈之外的苏璟从面前一闪而过。
他看着眨眼间已经下降了数十丈的青年叫道:“我说你倒是等等我啊!”说完也攀住山石飞快地朝下而去。
等李渔赶到酸枣树边的时候,苏璟早就钻进了洞口,旁边只留下被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荆棘,那正是他之前做的伪装。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也跟着钻了进去。
就在二人钻进去不久,一个全身黑袍的女子忽然出现在了悬崖之上,看着地上的脚印眼中浮起一抹冷色。
就在苏李二人匆匆穿梭在阴暗潮湿的通道内的时候,之前那个巨大山谷之内早已是另外一副场景。
不仅那道狭窄的石梁早就不见了踪影,连藤蔓网上的那些干尸也不见了。唯一还留在那里的就是那口悬停在半空中的白玉石棺。一排排粗大的铁柱从山体里伸了出来,每一根铁柱上都挂满了铁笼,密密麻麻的铁笼围绕着白玉石棺,远远看去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再离得近一点就会发现,每一个铁笼子里居然都躺着一个人。同样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大部分人都穿着黑袍,脸上也带着一副鬼脸面具,正是之前出现在拍卖会的那群人。只不过这些来头不小的江湖人士,现在都生死不知地躺在铁笼里,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在这些铁笼当中,有一个极为特殊的铁笼。它没有如其他的铁笼一般围绕在白玉石棺的周围,而是直接被吊在了石棺的正上方,里面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正靠在铁笼里,对着不远处的女子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