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尘缘录

第200节(1 / 2)

此时怪蛇已经从山体里挣出了大半个身子,直接大口一张,长长的蛇信直接卷住了她的脚踝,拖着她朝小山里缩去。

唐子昔此时全身都已经麻木,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块僵硬的石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任由怪蛇将她拖走。只是在完全被拖进去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刁璃’离去的方向,希望奇迹能出现。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因为她发现‘刁璃’的身后正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少女,看其身形样貌不是唐子昔是谁?连探头探脑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最让她感到惊悚的是,那个少女居然还回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接着又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由绝望地想到,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可刚才那个人是谁?我又是谁?

带着这些疑问,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别怕!我来救你了!”就在她的意识完全消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接着嘴巴便被人捏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被塞了进去。

“璟哥哥!一定是璟哥哥来救我了!”一想到苏璟就在身边,她不禁悲从中来,一直强忍的泪水顿时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嘻嘻——”没有她预料之中熟悉的安慰声,反而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接着一个尖细的嗓音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爱哭的丫头!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女侠呢!”

此时的唐大小姐已经没心思跟那人计较,因为一阵极其舒适的感觉正从四肢百骸传来,已经麻木的身躯也渐渐恢复如常。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有力气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只是那张脸上的笑容未免让人有些讨厌。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少年,可能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连嘴角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他见唐子昔一语不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本来嬉笑的神情立马僵住了,脸也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地道:“常言道男女有别,虽说我生得貌似潘安,这位姐姐你这样一直盯着一名男子看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我知道你肯定要反驳我,说你这样看我并非因为我生得俊,而是因为我的知恩图报。”

听到他这般不要脸地自吹自擂,唐子昔不由在心里赠送了他‘无耻’两个字。

“当然,你硬是要这样想其实也没错。因为现在确实是我救了你。但是你别忘了,之前你也救了我啊,虽然你出的点子有点掉我的面子,但我这个人很大度,所以我承你这个情。总而言之呢,这一次就算是扯平了,咱俩谁也不欠谁。”

少年偷偷一瞥眼,见到对方微微上扬的嘴角,顿时有些气恼地道,“不是都让你别看了么!我还小,没到娶妻的年纪。再说了,你看起来比我要大上好几岁,我可不想娶个年纪大的姑娘做我娘子!”

唐子昔听得直翻白眼,话都懒得接,干脆将头扭向一旁不看他。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觉手腕有些痛,低头一看只见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刀痕正汨汨往外冒着血,一旁的少年正提着一把弯刀,不用问,肯定是他冲着自己的手腕来了一刀。

见他还要对着另一只手腕下手,唐子昔当即尖叫道:“你干什么?”

“替你解毒啊!”少年一脸的理直气壮,“你中毒太深,光靠解毒灵丹不行,还得把你体内的毒血全都放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生死之交

唐子昔差点没被他的话气厥过去,地上那红彤彤的一滩难道不是血,照他这个放法,她的血还不流干了?

只是她此刻头晕目眩实在没力气跟他争吵,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左右看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干脆直接用嘴咬住有些破损的袖口用力一撕,随着刺啦一声响,一大块布帛被撕了下来,露出大半条白皙纤细的胳膊。

一旁的少年瞥到这一幕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慌忙别过了头。

虽然她已经很用力地缠住那个伤口了,只可惜手腕的伤口实在太大,加上没有撒止血药粉之类的药物,布条缠上去没多久便被浸透了。

少年偷偷回过头,刚好见到她咬着浸满了血的布条猛扯的情形,顿时被吓了一跳,道:“不能这样包扎……要不再等一会儿,等毒血流干我帮你包扎。”

“不劳大驾!”唐子昔眼皮都没抬一下,正要抬手再去撕一条,忽地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直接一跤坐在了地上,忙用手撑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若我是你,就乖乖地坐着不动。”

少年看了一眼新流出来的血液的颜色,吸了吸鼻子,一脸无奈地将弯刀插回腰间,走过来蹲下身道:“还是我来吧,想来一点残毒也不打紧。”

唐子昔挣扎了一下没什么用,只好任由对方将布条解开再次缠好。

片刻之后,少年拍了拍手站起身,笑道:“大功告成!我知道你们姑娘家爱美,你放心,我这金创药不光止血快,而且保证不留疤。”

唐子昔摸了摸手腕处,果真比她自己包扎得好多了,当即微微点了点头,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

“得了,那些虚头巴闹的话就别说了。”少年有些头疼地捂住了额头,“举手之劳而已,又有什么好谢的。”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少女笑道,“说起来咱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该当坦诚以对。”说完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地道,“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皝字,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唐子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缓缓道:“我叫唐子昔。”

“唐子昔,子昔!”慕容皝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是想把记在心里最深处。

唐子昔蹙起了眉,不满地道:“你叫我唐姑娘就好。”

慕容皝抬头冲她灿烂一笑,弯腰行了一礼道:“见过姑娘!能认识姑娘实乃是在下生平之大幸!”

唐子昔有些不明白他的兴奋从何而来,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礼道:“见过慕容公子!能认识公子我也很高兴。”

慕容皝嘿嘿一笑,兴冲冲地跑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下摸出一个油纸包,又兴冲冲地跑了回来,道:“你失血过多应该补一补,这里还有一些干粮,都是我来这里之前我娘替我准备的,真的特别特别好吃,准保你吃了还想吃。”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油纸包,露出了稀稀拉拉的几块糕点,闻起来确实挺香,但是形状就有些惨不忍睹。

他直接抓起一坨黄乎乎的不明物体送到了唐子昔的嘴边,道:“尝尝这个,我最爱吃的!”

唐子昔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糕点,在对方期盼的目光中放进了嘴里,也不见她咀嚼,直接混着唾液囫囵个就吞了下去。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孤身在外的女子更要小心。

但是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道理,唐大小姐总觉得这个少年不是坏人,而且这位也是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主,总让她想起那个同样碎嘴的李渔,心中不自觉地就多了一份亲近之感。再加上之前对方确实将她从怪蛇的口中救了下来,还替她清楚了体内的蛇毒。虽说放的血确实有点多,但是从血液的颜色她也知道对方其实并没有做错。

只不过唐大小姐一直都是心口不一的人,明明心里对人家并不反感,但是表面偏偏故意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在不了解她的人面前,通常会因为这个要命的缺点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可她就是改不了。因为她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同样在大口吃着糕点的慕容皝见她这么快就吃完了,忙又递了一块过来。这一次唐子昔却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慕容皝显然是真饿了,连多劝一句都没有,三两下就将剩下的糕点全塞进了嘴里,看着油纸上的糕点碎眼中露出了渴望的神情,偷偷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少女,快若闪电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将油纸揉成一团远远地扔了出去。

“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唐子昔偏过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虽然脸色很平静,但是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慕容皝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句话若是回答得不好,二人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之船随时都会翻,还有可能瞬间反目。好在他反应也快,当即打了个哈哈道:“一点皮外伤而已,敷完药就没事了,我的药很灵的,对了,我不是给你涂了我自制的金创药吗?”

唐子昔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原来你的金创药这般神奇,除了能治跌打损伤,还能接骨。”

“见笑了!”慕容皝拱了拱手道,“在下有幸,曾经跟随一位神医学过几个月医术,治病救人不敢说,区区小伤还是不在话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