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绝学,见圣元大陆诸道凋零,便想要弘道。此非一日之功,亦非一人之力所能为,她需要更多更多的人,将她所知所学传承下去。
星月宫如今规模甚小,尚不能广纳学子,唯有从峰下众修士之中挑选合适人选,成为星月宫第一届弘道之人。
晏休抬首看向少年,由衷赞了一句:“做得不错。”
阿金唇角微翘,“尊主,我认为可以对他们进行一场考核,合格者方能入堂学习,如何?”
“以何种方式考核?”晏休饶有兴趣问。
少年神情认真:“我以为,入堂学习者必须符合三个条件。其一,人品端正;其二,略有天赋;其三,努力勤勉。”
“这三者该如何考核?”
阿金对答如流:“天赋与勤勉皆能轻易看出,唯人品难测。尊主若不介意,我倒是有个办法。”
晏休笑意更浓,“你尽管说。”
“峰下修士最高修为者为心动期,皆不及金丹。可想而知,金丹期归元丹对于他们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尊主能否借我一颗?”
晏休直接给他一瓶,“都给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欧阳琴:“……”感觉吃了一只柠檬。
阿金不辜负晏休好意,大方收下玉瓶,“您不问为什么?”
“不问,”晏休笑了笑,“给你七日时间,够不够?七日后便是拜师宴。”
“足够了!”
阿金离开大殿,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找出还没扔掉的破旧衣服,果断换上去,怀揣玉瓶,直奔峰下。
主殿内,欧阳琴有些诧异:“尊主,您不担心阿金被人欺负?”
毕竟少年才筑基修为,峰下修士有压倒性优势,若是当真行抢夺之事,阿金恐怕招架不住。
晏休根本不担心,星月峰所有动静皆在她神识范围内,只要她愿意,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
在她的地盘,没人能欺负得了她的徒弟。
“无碍,他踏上修真这条路,就要经历这些弱肉强食才能成长,我也不会真的让他出事。”
阿金虽年幼,却相当聪敏善学,身为她的首徒,日后等他能独当一面,宫中事务皆可放手让他处理,自己还能偷得几日闲,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几日我要闭关制符,不会时刻注意峰下情形,你多帮我盯着点,别让他真的受伤。”
欧阳琴温婉一笑,“好。”
另一边,阿金来到峰下后,恢复从前冷漠的模样,眼神中夹杂着失落、怨愤、悲伤等极为复杂的情绪,寻了一处角落蜷缩着。
不少修士看见他,纷纷窃窃私语。
“他怎么穿成这样从峰上下来了?”
“对啊,他不是宫主面前的红人吗?听说宫主想收他为徒呢。”
“收个屁的徒!宫主是脑子有病才会收一个杂种当徒弟!”
“看他这样子,是失宠了?被宫主赶出来了?”
很多声音毫无顾忌闯入阿金耳中,或猜疑或幸灾乐祸,像极了黑市里的那些人。
不过,以前的他尚且怨恨世道,如今心里却一片平静。
这些嚼舌根的让他压根提不起兴趣。
修士们也议论一会儿,见他瘫在那里一动不动,便都回去修炼了。
如此过了三天,阿金一直待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一滴水也没沾。
众人都觉得他是真的被赶出星月宫了。
也是,一个杂种怪物而已,之前是宫主瞧着新鲜带回来玩玩,现在玩腻了自然不会再让他待在峰顶。
不过峰底也是星月宫地界,他们并不愿让这种怪物继续待在这里污染他们的眼睛。
时不时有人走到阿金面前,肆意辱骂几句或踢上几脚,以此来发泄他们本就苦闷的心情。
阿金都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他面前,还捧着一点水,用竹筒。
小孩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有点害怕,又有点担心,他往前迈了一步,又缩回了脚。如此反复,弄得阿金也装不下去了。
他睁开眼睛,里头漂亮的瞳仁直接让小孩呆在原地,一双狗狗眼瞪得老大。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震惊得他手里的水都端不稳了。
两人对视半晌,小孩伸出脏兮兮的手,“喝水。”
阿金看一眼小孩,体内没有丝毫灵力波动,面孔也生,不由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小孩更呆了,声音也这么好听!
他嗫嚅道:“刚才来的,吵醒你了吗?”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来这峰下的?”毕竟他之前没见过这个孩子。
小孩:“两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