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将人牢牢按在怀里,他才长吁一口气。
好似她在,睡得便更安稳了。
闻人宴一向作息规律,但第二日难得贪床了些,醒来许久也不曾起身。目光沉静的看着身侧人,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打圈。
等到天色渐明,再晚一些红黎就该来叫沈离经起床了,他这才小心翼翼起身。沈离经的手臂被他拿开些摆正了,又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被她压着的长发一缕缕抽回来。
穿衣束发将一切整顿好,坐在桌前等了一会儿,推门进来的是桑采。
“小姐,已经......”声音戛然而止,一看到闻人宴坐在那里,尾音都吓得拔高了。“丞相?!”
“吵什么?”沈离经烦躁,迷迷糊糊说了一句,重新把头埋回被窝。
闻人宴向桑采颔首。“先去准备洗漱,我会叫醒她。”
“是是......”桑采都不敢看了。一大清早的丞相就出现在小姐房里,二人岂不是同榻而眠,说不准再过分的事也做了,堂堂丞相,怎好做这种事。
每次醒来,沈离经都要好一会儿才能神志清醒。被闻人宴推醒后,她半睁着眼,和他对视,语气阴郁暴躁:“你谁啊?”
闻人宴也愣了,随即一笑,揉了揉她的乱发:“我是你夫君。”
沈离经扯出一个冷笑,再次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
第52章 君心匪石
红黎对闻人宴出现在沈离经房里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而桑采和月昙的反应要大得多。一脸义愤填膺,说着闻人宴各种不是。在他们眼里,清风朗月的丞相也是会失了体统,失了风度的登徒子。不顾女子名节,名不正言不顺的和女子同床共枕。
闻人宴对此不在意,若是沈离经真的因他而坏了名节,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他仍是希望她能风光大嫁。盼她受人艳羡称赞,而不是被世人口诛笔伐,言语奚落。他不舍得沈离经受人白眼,不希望旁人说她半句不好。
闻人宴梳洗完毕,沈离经才刚穿好衣,朦胧的睡眼总算清明了。
凌乱的发丝下一张脸庞俏丽勾人,闻人宴过去将乱发撩到她而后,这才看见她额角一个不显眼的疤痕。他的手停住,轻轻触碰疤痕,又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收回手。
“怎么了?”
“没什么。”
桑采和月昙在崔远道身边也服侍许久了,也早早知晓沈离经是有另一幅模样,她们接受的快,可看到她真实面目的时候还是惊到了。为沈离经梳妆的时候忍不住看着镜子里的美人,手上没注意用了些力,拽断了几根头发。
沈离经皱了眉,叹息一声:“我以前的头发可是厚厚一层,之前也不知道喝的什么药总掉头发,你要是再多扯几次,我也不用活了。”
桑采连忙要认错,闻人宴却拿起一旁的梳子,对她道:“我来吧,你去忙自己的。”
“我前几日又学了几个发髻。”他在沈离经身后轻声说道,眼神温柔的看着镜中人。
“你的那些个长辈要是知道你如此不思进取,会不会让你跪着抄家训?”沈离经说着,在妆奁里挑了两只珠钗递给他。闻人宴记得她总是戴这只单簪,便多看了两眼,果然察觉到了不对,用手轻易掰开,露出了里面的薄刃,如同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是她保命用的,若是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也无力反抗时,这只簪子会有大用处。
“你随身带着暗器?”
她“啧”了一声,摇头。“最近事情多,又重新戴上了,再说了,这也能叫作暗器?”
前几日的追杀可把她吓得不轻,蒋嘉宁发了疯要抓她,下面人给出的理由极其可笑,说是要用她来威胁蒋子夜。蒋子夜是什么人啊,婚宴当天造反不去抓新娘子,反而来抓她,怪不得造反失败。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就像去不掉,一闭眼就会想到当时的场景,或者说,是想到五年前。她一个人被包围着,身上都是浓烈到作呕的血腥气,热血喷洒在她身上,浇在衣上发上脸上。有士兵的,她爹爹的,还有她阿姐和二哥的,同她自己的混在一起。那一天,她只记得入目的红里夹杂着惨叫哭喊。
那些哭喊中有没有她的,她也记不清了。
因着前几日的事,她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终是不放心,又往身上添了些保命的小玩意。
闻人宴给她挽好了发,俯下身沾了一抹胭脂,点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沈离经仰着脖子看他,苍白的脸和嫣红的唇,病弱又带着锋芒,艳丽的眉眼不带温度,却只在看他的时候多了几分温情。“好看吗?”
他低低的笑了声,手臂撑着妆台,将她环住。“好看,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你。”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沈离经也不例外,当即就环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还带了响,在他白玉的脸庞上留下一个暧昧的红印。
亲完后就美滋滋的对着镜子端详她的脸,陶醉在自己的美貌里。
闻人宴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若有所思。过了会儿沈离经听他干巴巴地说:“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什么意思?”沈离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吟诗,有点莫名其妙。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偏头想了想。“你在夸我吗?”
“......”终于明白了啊。“是。”
“不错,开窍了啊。”沈离经点头,继续对着镜子摆弄摆弄唇上的胭脂。
闻人宴瘪了许久,忍不住问:“只有这样吗?”
沈离经看他有点憋屈,却要装作正人君子,不肯自己说明白。这时候总算将妆盒扣上,笑盈盈地问他:“大人想要小女做什么,不说明白我又怎能知道呢。”
他闭了闭眼,像是努力许久,下定了决心后才睁开,俯身扣住她的后脑,精准覆上那点胭脂,有点报复性的轻咬了一口,再一点点撬开唇缝,舔去唇上的红,让她和自己气息相融,来势汹汹又归于平静,细致磨人的轻吮着,不断的挑逗勾引,缠着她配合自己。
不什么清冷的神,像是会魅惑人心的妖。
一吻过后,安静的屋里只有隐约的喘息声,她伏在妆台上不敢看闻人宴,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轻抿了下唇瓣,已经隐隐发麻了。她目光带了些埋怨瞥他一眼,却见闻人宴的唇角处沾着胭脂的红,唇上还有盈泽的水光,顿时又脸如火烧,连忙偏过去。
“假正经......”明明是想让她再亲一下,所以才夸她,却偏偏不肯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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