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嗯了一声。
“实习也有大半年了,这种场合应该熟悉了吧。”他语气很温和。
沉颐宁不动声色地把左手的包换到右边,隔在座位中间,半开玩笑地说:“这孩子还在读本科,平时做案头工作,今天我叫她来看着学点儿,头脑放清醒,回去要写会议记录的。”
赵柏盛解开外套扣子,“到那儿再说吧。江潜今天怎么没来?”
余小鱼忙道:“江老师出差了。”
他摇摇头,“这小子,什么时候出差不好?今天他母亲生忌,要扫墓的,我这个做表舅的真看不过去。”
这时沉颐宁手机响了。余小鱼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瞟了眼赵柏盛,接起电话,右手掩在嘴边,身子侧向车窗。
车子经过喧闹的路口,她应了一句就挂了,眼中多出几丝凝重。
赵柏盛察觉到:“沉总有什么事吗?”
沉颐宁为难片刻,蹙起眉,“赵董,真不好意思,家里老人在浴室里滑了一跤。”
“是你那位的……?”
“对。”
赵柏盛听说她最近找了个男人,这情形倒像是要以四十岁高龄谈婚论嫁,稀奇之下十分通情达理:“哎哟,老人摔跤可严重了,你快点去吧,别操心这边,我们人数也够了。”
沉颐宁让司机靠边停,下车前示意余小鱼别紧张:
“客户的儿子和乔梦星是同学,刚刚让我把她叫过来。”
余小鱼点点头,眼神感激。不管是不是临时拉上酒桌,只要皇亲国戚来了,她有个伴儿,就不怕被人灌酒。
等车开远,消失在马路尽头,沉颐宁才回拨过去:“你已经到家了?我现在回来。”
那一头江潜刚进门,全副思绪都在电话上,没注意人,迎面一个梳马尾辫的小女孩抱着一摞作业本,差点撞到他,他下意识抬起右臂护在胸前。
小女孩有点害羞,低头说了声对不起,跑回二楼把房门关了,保姆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炒菜,噪音很大。
“下午我去公墓,几个赵家的人也在。赵竞业手上不止一个公司,都记在他前妻名下,探骊网的借贷平台是资金的来源,另外还有去向。这些资金暗中流向海外,是给官员和商人做移民的,涉及到政治庇护,背后利益网非常复杂。”
江潜在客厅坐下:“所以我建议,先不要让戴主任申请调查令,现在没那么容易扳倒赵竞业,会打草惊蛇。而且我父亲在集团里还不能对赵柏盛占上风,他一旦接了董事长的班,我们就会查得更困难,他和赵竞业走得很近。”
大家都明白,姚董事长选接班人,不是江铄就是赵柏盛,两派人马斗了好几年,胜负未分。赵竞业早年担任银城市副市长,分管经济,姚正阳依靠他的战略规划做了几个大项目,也算互相成就,所以他一直优待赵家的人。
赵柏盛是赵竞业的亲侄子,而江铄是赵家的女婿,论亲戚关系,江潜还要叫赵竞业一声舅公。
沉颐宁不知道为什么江铄父子那么恨赵家,但他们目标一致,所以她选择加入江家阵营。
江潜的行事风格极其谨慎,但凡能说出口的话,都在心里过了几遍,于是她问:“他们做海外移民,哪里可以找到证据?”
他想了想,“目前还没有。我的思路是从跟随移民的家庭护工入手,不过耗时比较长,等下见面谈吧。”
“你和赵家的人打了照面吗?小鱼刚才和赵柏盛说你出差了。”
江潜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晚上她也在?”
和赵柏盛?
同一桌应酬?
她知不知道这样很——
“哗啦!”
老旧的厨房门突然被拉开,一个中年妇女用抹布端着砂锅出来,咖喱猪排上洒着翠绿的葱花,热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她看到有陌生客人,礼貌地问了声好。
江潜心不在焉地对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了,轻咳一声,“我没当面见他们,是听到的。”
沉颐宁知道他对这孩子很上心,“我让乔梦星也去了,两个小姑娘互相照应。”
江潜一想到赵柏盛也在,就根本坐不住,谈话的心全飞了,满脑子都是他的前科劣迹,还有小丫头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的窘迫模样。
他在阳台上焦虑地来回踱步,正巧看到一辆红旗轿车从大院外开进来。
江潜灵光一现,有了离开的理由:“戴主任晚上回来?”
“嗯,没关系的,咱们一起吃个饭。”
“你们难得聚上,我留在这里不太方便。抱歉耽误了你的饭局,让你白跑一趟。”
沉颐宁笑道:“我本来就不想给那帮人作陪,况且你不是已经跟我说了重大新闻吗?有事就走吧。”
江潜有点怀疑她看出来了,但他死都不能承认,“那我就回恒中了,还有几份资料没看。”
沉颐宁还在笑:“我还能管你去哪儿?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江潜拎着电脑包就出门。
保姆在后面喊:“先生,您晚上不在这吃饭吗?”
江潜敷衍地嗯了声,关门前听到二楼有人匆匆下来。
“张阿姨,我去医院看我同桌,你帮我装两个保温盒。”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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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肚子的小鳄鱼快把自己吓死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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