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第二天,余小鱼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过了年,业务依然很闲,现在经济低迷,没几家外企到国内开子公司,她们银行代表处没有新增的贷款客户,只需每个季度翻新一次贷后报告,每周按时和总部开例会。
她把自己的事情干完,就坐在工位上做英文卷子了,反正同事们也都在摸鱼。
……做不完的话,回家肯定也做不完,因为有一只饥肠辘辘的大鳄鱼以辅导为名吃夜宵。
她周末也没饿着他吧?
余小鱼愤愤不平地想。
这天下班回家后,她麻溜地端着一盘什锦沙拉进书房,手机留在客厅,把门给锁了,任凭江潜在外面怎么哄骗都不开。
教英语?谁信啊!
这样一来,她的学习效率蹭蹭地往上涨。
余小鱼今天一共做了两张卷子的阅读,觉得差不多了,做贼似的把门开了条缝,左右看看,然后火速去上厕所。
……结果浴室里有人。
她水喝太多憋得急,转门把手,不料从里面锁上了。
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浴室里飘出打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余小鱼等了一阵,实在憋不住,咚咚地敲门:“快点快点!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你不上就出来。”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江潜握着手机,腰下围着浴巾,这样子是还没开始洗。
他摸了下她的脑袋,走去客厅。
“……唐先生,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找上我了?我和程小姐只见过一面,她和我女朋友是同学,恰巧那天在阿根廷碰上,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联系。冒犯我女朋友的人我处理过了,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你不用再说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余小鱼放完水,好奇地出来,往沙发上一坐,“程尧金她弟弟?”
“对,他爸手上的U盘丢了,到处都找不到程尧金,黑手党告诉他那天我们和她在一起,唐顺鑫有我手机号,就来问我知不知道她在哪儿。”江潜冷笑,“他还以为我好拿捏,我就算知道,能告诉他?”
“看来是实在没办法,东西又要得急,所以不得不问你。唐顺鑫回美国了吗?”
江潜说:“号码是国内座机,估计在美国找不到人,就跑银城来了,你室友在银城是不是有房子?”
“有一个。”
“你让她小心点。”
余小鱼立即给程尧金发了微信。
过了一会儿,收到回复:
【谢谢。我不住家里和酒店,住A大宿舍,不用护照。】
这倒是个好主意!唐顺鑫肯定想不到她会回学校住,但宿舍那条件……对她一个千金小姐来说,着实很不乐观,读本科那会儿宿舍里全是她买的电器、衣服、化妆品,二十平米的四人间都堆满了,也就余小鱼和楚晏脾气好,才让着她。
【要不你住我租的房子吧?】
【不用,万一他盯上你,把你房子搞乱了。】
【好吧。】
提起房子,余小鱼就想起来她这个月要退租。婚前小屋已经装修完毕,妈妈上周验收过了,她跟房东学姐说15号前搬出去,房租交半个月的,没满合同期,押金不退。
她之前搬出来一批衣物,还剩不少,打算存在江潜的公寓里,等新房子甲醛散干净再运过去。15号是周三,那么这个周末就要全部搬完,余小鱼最烦做收纳,但江潜已经帮她出了装修钱,她就不想再叫他出力气了,一个人也做得来。
周六他把她送到公寓,余小鱼就住在这,约了明天给房东交钥匙。有小半年没来,沙发上都落了层灰,她一边收拾衣柜一边感慨,谁能想到不过半年,她就暗恋奔现、成功跳槽、国外旅游、谈婚论嫁了呢?
“水逆终于过去了……希望以后也不要有。”她对着一盘速冻水饺双手合十祷告,拿起筷子香喷喷地吃起来。
翌日是个好天气,天空放晴,万里无云。
余小鱼下午收好了五个大纸箱,下单了七点钟的货拉拉。闲下来口渴想喝水,可烧水壶已经封到箱子里了,正巧这时房东打她电话,说过会儿就到,路上有点堵。
“学姐,我去买奶茶啊,把门虚掩着,你直接进来检查就好了,钥匙在桌上,没有贵重物品的。你喝什么?”
“随便,谢谢啦。”
余小鱼去小区对面的商场排茶颜悦色的队,要了两杯幽兰拿铁。冬季的天黑得快,就这么十几分钟,回来的时候路灯都亮了。
走上四楼,门开着,屋里传来什么声音。
她以为是房东到了,结果看见一个陌生的黑影坐在沙发上翻她的背包。
小偷!
她捂住嘴没叫出来,拍着视频直往后退,这一退,楼道里时灵时不灵的感应灯亮了。那人猛地转过脸,口罩外露出一双黑眼睛,目光惊慌失措,下意识举起双手。
“着火啦!着火啦!!”余小鱼丢下奶茶撒腿就跑,扯着嗓子喊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这个点本应在家烧饭的大妈大爷们都不在家,她从四楼跑到一楼,就是没人开门。身后的男人也在狂奔,她时不时回望一眼,结果脚下一绊,摔在楼前的台阶上,这一摔,男人越过她跑到前面。
“你别想溜!我报警了!”余小鱼看到不远处有辆车拐弯,瞬间有了底气,从地上爬起来追他,加大音量,“有贼!抓贼啊!”
那贼胆子很小,她一叫,蹿得飞快,余小鱼追上去,手都够到了他卫衣帽子,他大力把她推在草坪上。
“哎哟……”
“Lisa,上!”
只见十米外的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紧接着一声痛叫,男人被一只壮硕的黑白边牧扑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推开狗起身,那狗刨出他口袋里的牛肉干和糖纸,鬼精鬼精地瞟了旁边一眼。这下可不得了,另一只又肥又大的金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电光火石间跳到他身上,狂摇尾巴跟他要零食,差点把他给压死。
刚才那辆车停在花坛边,走下来一男一女,路灯照亮了他们的面孔。
“房东学姐!他趁我不在家偷东西!”余小鱼拍掉身上的草根,跑到席桐身后告状,“他私闯民宅!”
“Lisa,回来。”
听到命令,边牧“汪”地应了一声,姿态骄傲地绕到主人脚后。
而傻乎乎的金毛还流着口水,要跟小偷玩。
“可可,说了多少次,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孟峄走上前把狗拎开。
他用膝盖压住男人下肢,手臂勒住脖子,揭开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