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没有皮筋, 毫无弹性的头绳真的很不好用……
庞牧忍不住笑出声,顺手将头绳从她头发里摘出来,麻利的帮忙扎了个马尾。
晏骄惊喜的摸了摸干净利落的发辫,眼睛里亮闪闪的, “你怎么会做这个?”
庞牧脱口而出, “马草捆多了自然就会了。”
话一出口,他就暗道完了,下一刻就见晏骄果然黑了脸, 甩头就走。
庞牧下意识想跟上去,结果一靠近就挨了一马尾辫……
披着大斗篷的晏骄一阵风似的进了二堂,庞牧紧随其后, 刘捕头等人忙起身行礼,“大人, 晏姑娘。”
好家伙,几日不见,瞧着晏姑娘越发有气势了。
“不必多礼, 你们辛苦了,”庞牧抬手叫他们坐下,“且把打探到的说一说。”
刘捕头才要开口,却见他左眼附近微微有些红肿,顺口问道:“大人眼睛怎么了?”
庞牧看向下首的晏骄,眼中带笑道:“无妨,不过被匹小野马抽了一尾巴。”
晏骄瞪圆了眼睛,又在斗篷下冲他挥了挥小拳头。下回就不光是尾巴抽了,马蹄子还要踢你呢!
野马?县城之内哪儿来的野马?也没听说图大人那儿来了新马啊?
刘捕头等人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转头说起正事。
“大人说的卫蓝确有其人,他幼年失怙,七、八岁上来投奔了姑姑,可后来姑姑死了,几个堂兄弟嫌他累赘,便将他撵出去。如今他就在城郊一座小破院子里过活,左近并没有什么人烟,消息很不好打探。”
“属下去了书院,院长对卫蓝倒也颇有印象,他书读得好、人长得好、性子也好,从来不得罪人,所以人缘素来不错,好些家境好的同窗也爱带着他玩。先生们不大管学生私下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确定大河口中的富家子弟是哪个。对了,卫蓝已许久不去书院,说是一个月前告了长假。”
“长假?”庞牧疑惑道,“县试在即,他突告长假,书院的老师们就不觉得奇怪?”
刘捕头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问的,不过院长说读书人本就喜好游学,虽说邻近考试,可卫蓝做事素有章程,他也曾嘱咐过不要误了考试,也就准了。”
庞牧又问:“是他本人告假?当时可有异常?还有谁陪他一起么?”
刘捕头摇头,“确是他自己去告假,也无人相陪,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异常。对了,院长爱惜他人才,怕他遇到难处不肯开口,或是外出游学、文会无钱可使,还想赠他银两,不过卫蓝没要。”
庞牧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卫蓝常年抄书的书铺属下也去问过,因事发已久,倒是记不大清最后一次见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形。不过想来恰恰因为一切如常,那些伙计才没有印象吧。因他抄书从来都是又快又好,十分好卖,掌柜的还颇为遗憾。属下留心观察了,不像是说谎。”
“属下又借口寻亲找几个学生说话,倒是略有些头绪,听说一个叫张开的学生与卫蓝往来甚密,私下好像也有人看见过两人争执。只是那张开学业不精,又因家中开着粮店,颇有财力,为人难免有些跋扈,老师们都很不喜欢。他上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月能有十天去就不错了,如今也已许久没见人影,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属下本想去探探那张开,谁知他已许久没回家,家里采买的下人也说有日子没见踪迹。若要问他家人,又恐打草惊蛇,一时没有头绪,只好先回来复命,请示大人的意思。”
“那段时间张开去过书铺么?”庞牧问道。
“他那种人,怕是买了书都不翻一页,又怎么会去书铺?”刘捕头笑道,“属下一说他的名字,掌柜的就满脸嫌弃,还说得亏的他没来,不然只怕自己也要亲自举着扫把撵出去,省的脏了地方。”
庞牧和晏骄对视一眼:既然张开没去书铺,就不太可能从那里带走卫蓝。
莫非,这个张开并非大河口中的坏人?
庞牧嗯了声,想了下又问 :“那张开素日做些什么?怎的掌柜如此嫌弃。”
“嗨,别说做读书人买卖的了,就是属下听了也嫌弃的很。家里有几个臭钱,自己又不上进,还能做什么?”说起这个人,刘捕头也是满脸不屑,“不外乎斗鸡走狗,听说也是几家妓院的常客。往年没禁赌时,哪天不输个几十、几百两?一年少说大半万两银子呢,攒几年,都够在京城买个窝了吧?也就是家底子厚,老爹又能干,折腾到现在还没垮……”
晏骄静静地听着两人说话,手下不停,在小本本上画起线索网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