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她指定是把接触过的仵作也都叫上,可如今?哼,别白瞎她的好东西了。
晏骄掰着指头数:
晌午就蒸米饭吧,弄个麻婆豆腐、毛血旺和木须肉,都是下饭好菜,再来个苦瓜炒蛋、蒜泥拌胡瓜清热败火。
晚上不好多吃,就简单的弄个冬瓜排骨汤,外加一个煨鲍鱼和几样凉拌小菜,稍后再用干乌梅和山楂煮一锅酸甜可口的消食汤,用硝石冰镇了做饭后甜点,想想就美……
不过现在?干活干活!
——
另一头。
“大人,属下,啊,草民冤枉!”
多年捕头一朝被撸,最初那几天杨旺实在接受不了,总觉得走到哪儿都有人暗地嘲笑。可好坏都是比出来的,如今他意外跟人命官司扯上关系,好似脖子上架着一把随时会砍下来的大刀,顿时觉得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了。
经过一夜磋磨,他的脊背都弯了,哪儿还有素日里“杨捕头”的意气风发?蓬头垢面不说,身上更带着一股汗臭混杂酒臭的酸腐,实在难闻,附近的衙役都悄咪咪的往后退。
“我承认,我确实受了刘掌柜的贿赂!”杨旺本就是公门中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越是遮掩嫌疑越大,干脆痛快交代了,“没成想您慧眼如炬,没中招,刘掌柜的不大乐意,我,我也不想退钱,那银子都被我婆娘花的差不多了,我哪儿弄去?”
“我就躲着他,左右他也不敢怎么着,过几天也就完了。”杨旺沮丧道,“没成想那日他在街上堵我,我也来了气,就跟着去了,心想他还敢在家里毒死我不成?”
“你们席间可曾发生过争吵?”庞牧问道。
杨旺一听这话,脑袋都快甩下来了,生怕对方怀疑自己,连忙赌咒发誓道:“真没有啊!我原先也是那么想的,但那刘掌柜也是个有谋划的,只说权当交个朋友、长个教训,日后该如何来往还如何。”
“你收了他多少银两?”庞牧意义不明的笑了声。
杨武脑门上刷的流下汗来,偷偷抬眼瞧他,小声道:“三,三百两……”
话音未落,齐远就在后头响亮的呵了一声,“杨捕头好胃口。”
这么多银子,饥荒年间都能救活一整个村子的百姓了!
庞牧嗤笑一声,“那几家也收了吧?”
杨旺略一犹豫,面红耳赤的点了头。
一直安静的杜奎百感交集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收了刘掌柜三百两,却对自己说只有百八十两的赚头,呵呵。
这人真是绝了,算计人算计到自家兄弟身上,连带着剥皮都要过两遍……
庞牧挑着眉头冷笑几声,“杨捕头跟城中各家商户倒是都熟络的很呐。”
这声杨捕头,叫的实在讽刺。
杨旺顿时抖若筛糠,忙以头凿地道:“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人这就手书一封,将素日所得全都吐出!”
做了这么多年捕头,杨旺也是杀过人的,也一直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如今被庞牧瞪一眼便觉浑身发抖,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叫井底之蛙。
而他,就是那一直坐在井底里的蛤蟆。
“这不大好吧?”庞牧索性将两条长腿哐哐砸在桌面上交叠起来,两只手臂往后搭在椅背上,懒洋洋道,“不是尊夫人都花了么?本官怎好叫大名鼎鼎的杨捕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