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的声音很平静,她很认真地去剖析曾经的自己和自己的婚姻,既检讨了自己的错误也发现了褚年曾经更多的不足,这种感觉不再让她感觉到愤怒或者难过。
就像是一个烂尾的项目一样,人们总结它的时候会有两种过程,一种是互相推诿责任,撇清自己,另一种是客观冷静地寻找到经验和教训。
余笑觉得自己已经从前者过渡到了后者。
褚年却不能接受余笑这样冷静的说法,他宁肯余笑就像前些天那么歇斯底里,把她的语音反复听了三遍,褚年终于想到了自己该对余笑说什么:
“你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你就去把我妈解决了呀?你要是能把我妈解决了,我、我……你说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打孩子除外。”
听着褚年的话,余笑向上翻了一下,看着褚年发来的那张照片。
真的很土,而且很疲惫,但是眼睛是亮的。
余笑想了想,回了一个“好”,然后拨打了褚年妈妈的电话。
电话那边第一声传来,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妈,你是不是哭了?”
“儿子啊!你妈我没法儿活了!我这辈子的老脸都让余笑给我丢尽了!”
嚎啕声在耳边炸开,余笑只是把手机移到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
过了两分钟,她才把手机移回来,淡淡地说:
“哭完了吗?”
“褚年,你不能不管妈妈!妈妈只剩你了!你爸也不是个好东西,我都进了派出所了,他一听就把电话给扣了!”
后面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余笑说:“妈,是你去折腾余笑的,这就是你不对,你哭得再厉害,这事你也不占理,至于……妈,我这个月的钱是不是还没打给你们?”
一听见钱,褚年的妈妈立刻安静了下来:
“是,你爸都说了好几次了,褚年啊,你都这么大了,爸妈辛苦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跟你怄气的,你说你上次说的都是什么话,把你爸给气得,你出差回来了就过来认个错吧,什么喜欢男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妈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些都是气话,对不对?”
余笑不搭这个话茬,只是很镇定地说:
“那我一会儿把这个月的钱打到你的微信上。”
“什么?唉?”
余笑查过的,从前无论是每个月的私房钱还是“养老钱”褚年都是打到褚年爸爸的银行卡上。
这么算起来,褚年月收入是税后一万五,报给家里是一万二,房贷一个月四千七,明面上给父母的钱是三千,这一下就出去了七千七,剩下的四千三再有一千五是褚年自己应酬花费,五百块钱是他开车油钱,只有两千三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生活开销。
家里的大头收入都靠褚年的“年终奖”,三年间,从最初的三万涨到今年的二十四万。
也是他们家庭中能够稳定维持的经济基础。
这笔钱放在他们夫妻共同的账户里,几年下来的全部支出也不过花了四万多。
因为余笑还攒着钱等孩子要上学的时候置换一套更大的学区房。
可事实上褚年除了每个月扣下的三千有一千五是给了他爸妈,此外,褚年还有别的补贴和奖金一年下来至少也有两三万,两边加起来一年三四万,而这些钱,余笑从来不知道。
她更不知道褚年自己的个人存款竟然有接近十万。
现在余笑升职之后的收入是年薪税后二十万,还有总公司一天两百一个月六千的项目补贴,她不介意掏点钱让褚年的妈妈安静下来。
虽然她从前一个月拿两千三的生活费还要给褚年的妈妈交账。
“妈,只要你别再去骚扰余笑了,我就一个月打四千给你。”她说。
“钱给我?!”褚年的妈妈还有些懵。
“对,我把钱给你。”
“哎呀,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啊,褚年,妈妈是只要钱的人吗?我那是关心余笑啊,你就打我微信上吧,我这个微信有指纹支付的,安全着呢!”
余笑打了三千过去,又说等褚年妈表现的好,过半个月再把一千打过去,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实在不想再虚与委蛇。
有这个时间,她更想给她自己的妈妈打电话,那个虽然说话的时候经常不好听,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是总关心她是不是缺钱花,每年都给她两三万“支援”的妈妈。
褚年脱了黑色短裤,在背心的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睡裙,照着镜子看看,再把已经快干了的头发梳得整齐一点,他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再拍一张照片发给余笑,找出余笑发过来的照片比较一下,看着比之前匹配多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笑了,褚年突然收到了余笑发过来的消息:
“你妈那边我算是解决了,书房书架底层有个蓝色皮的本子,你就跟着本子上照做吧。”
书房书架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