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薛青的声音显得异常急促,带着轻微的喘息声,边边从来没有见他慌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呀,你慢慢说。”
“我一开始以为,那家伙就是有病,就是心理变态,但是我错了,那家伙……那家伙……”
薛青的话忽然顿住,他竟然忘了想要说什么,他什么都忘了!明明刚刚还在脑子里的,可是他就是不记得了!
“我想说什么?”
“你说顾怀璧。”边边声音沉了下去:“你想说他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薛青居然完全忘了:“我想说他不是好人?”
边边的心沉了沉:“是不是顾怀璧又找你麻烦了?”
“我……我不知道啊。”
“他伤害你了吗?”边边急促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没有吧。”
“你好奇怪哦。”边边说:“莫名其妙的。”
薛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把冷汗,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他试图激怒顾怀璧,试图让他对自己出手,最好是狠狠揍他一顿,这样他就可以向学校告状,也向边边证明,顾怀璧是个王八蛋。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了。
“边边,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你再和这样的怪物接触了。”薛青心虚气短:“那家伙心理变态,又仗着自己家里有钱,真的不是好人……”
“他不是怪物。”边边打断了薛青语无伦次的话语:“他是顾怀璧,我最好的朋友,你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们朋友也当不了。”
此言一出,薛青终于安静了。
他知道,有边边这句话,他是彻底输给了顾怀璧。
……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边边实在不放心,给顾怀璧打了几个电话,但不出意料,他都没有接听。
边边经过几个同学,辗转找到了潘杨他们的电话打过去。
男孩们也是一头雾水,说因为下雨,大家都早早回家了,不知道顾怀璧在哪里。
边边心下疑惑更甚,又给顾千珏发了一条短信,让她留意他哥,如果回来了,记得告诉她一声。
“没问题,我就在楼里等他。”
边边回到房间继续复习期末考的功课,手边还放着顾怀璧给她的教辅资料笔记,边边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书页边上画了只简笔的卡通小狗,还挺惟妙惟肖,安安分分地蹲在角落里。
边边嘴角抿了抿,翻了几页,又发现了一只小狗,这次小狗是趴着在书页的角落,懒洋洋地打着盹儿。
边边想到顾怀璧一再地向她强调,他的纹身不是狗,是狼。
她伸手摸到了而书页边上那只打盹的小狗,轻声问:“你到底是什么呢?”
晚上十点,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王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随口说了声:“怪天气。”
夜深了,边边手机里横出顾千珏的短信消息:“我哥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又在哪里鬼混了。”
边边放下手机,一颗心悬而未决,终于,她等不下去了,得出去找找。
陈文军和王玲已经睡下了,陈茵茵也在床上打起了小呼噜,边边穿好了厚厚的羽绒服,又换上雨衣披风,拎着伞悄悄出了门。
从小,边边对顾怀璧就有一份责任心,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应该是有意义的,顾怀璧就是她的意义。后来边边来到顾怀璧的身边,杜婉柔千叮万嘱,让她一定要看顾好顾怀璧。
即便她有很多的朋友,但是对于顾怀璧而言,在无比漫长的少年时光里,他只有陈边边一个。
不管闹了什么矛盾口角,朋友就是朋友,困难时不离不弃,守望相助。
边边给顾怀璧打电话,他总是不接,后来索性直接关机了。她在大雨的街头茫然地兜了一圈,忽而抬头,望见了江边的摩天轮。
她记得顾怀璧说过,他喜欢站在高的地方,喜欢眺望远方的感觉。
边边撑着伞一路小跑,来到摩天轮之下,摩天轮周围的霓虹彩灯也因为大雨的缘故,全部关闭了。
暴雨中,摩天轮像一个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庞然大物,安安静静地屹立在江岸边。
边边抬头望着静默的摩天轮,脖子都望酸了,她有一种直觉,顾怀璧就在最顶层的舱房里,与她遥遥对视。
冬夜的雨点哗啦啦拍打在边边的脸上,冰冷冰冷的,边边打了个喷嚏,揉揉微红的鼻子。
到底在不在上面啊。
边边心急如焚,跑到摩天轮脚下,尝试着攀爬铁栏杆,不过爬了两格,边边就放弃了,真是个笨蛋,爬这个有什么意义啊,她又不是蜘蛛侠,还能爬到最顶层吗?
边边翻出了铁栏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她转身之际,看到对面的草丛忽然“刷刷”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