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这次终于上道了,端着盆,殷勤地更换清水,好让狱医处理伤口。还将新的囚衣也带了过来,摆在一旁,隔空对邱季深赔笑示好。
邱季深等大夫给他医治途中,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两本卷宗。高吟远已经换上了新衣服,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发呆。
邱季深多看了两眼,还是挺俊俏一小伙儿。
对方见她进来,哼了一声,又躺下休息。
邱季深也不在意,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走道上翻看。顺便盯梢。
高吟远就是睡觉也没闲着。冷不丁出声道:“这还用查?是瞎了眼吗?”
邱季深头也不抬道:“你嘲讽我又没什么好处。劝你还是歇歇吧。省的一口气没喘上,把自己给憋死了。”
高吟远是真差点让她给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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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已经从提示中得知了大概,但还是将案卷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
这是一出拙劣的陷害表演,可是偏偏你又找不出漏洞来。
当天高吟远待在家里,并未出门。他说自己房中灯一直亮着,还出门向邻居借了一把小锄头。可是那邻居后来不敢为他作证,只推说忘记了。
死者是一名女子,死在自己家中,先被人迷晕,后奸淫,再被杀害。与高吟远的住所隔了约有半座城。
当时是三更半夜,黑灯瞎火,有十多人同时看见高吟远出来行凶,死者父母更是连他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口咬定。却没想他是来做什么的,也没发现女儿的异常,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去官府报案。
随后衙役待高吟远出门的时候,以心虚潜逃为名,将他拿下,并直接审了一遍。
然而高吟远嘴硬,没有松动。
唉,这可真是……
邱季深坐得不舒服,换了只手托下巴。囚室内高吟远咬着牙关翻了个身,听声音很是痛苦。
也是,背上那么纵横交错的一片伤痕,又刚上了药,不难受也是见了鬼。
邱季深说:“你要是觉得疼……”
她话刚出口,想起高吟远那完全不输于自己的嘴贱,觉得还是不用关心他了,改口道:“那就再忍一忍,以免喊出声影响我看卷宗。”
高吟远准备好了的嘲讽技能没放出来,被反噬了,弓着身体痛苦地咳了两声。
邱季深抬起头看他,叹了口气。
可怜。
这傻孩子,又没成精,跟她杠什么呢?这不找虐吗?
“不用白费功夫了。你找出什么都没有用。”高吟远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关键根本不是所谓的证据。”
邱季深说:“你认命归你认命,我可还没有。你等着就行了。”
高吟远冷笑:“你先前对我不闻不问,更是到现在才来了解案情。心里不是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若是半途而废,不如及早放弃。免得白白折腾我。”
邱季深道:“我不是现在才看。我是现在又在看。区别大着呢!”
高吟远沉默半晌,突然念道:“‘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
邱季深走过去,拍了下栏杆:“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