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些,送去给表哥吧。”叶裁月将面前的一些首饰收进盒子里,说道:“他独自住在外面,无人接济,多有不便。怎能没有银钱傍身,四处打点?”
婢女看了眼,没有上手接,只说道:“姑娘。我想邱公子不会收您的东西的。”
叶裁月想了想,又叹道:“是啊。他那样气节的人,应该是不会收吧。”
她说着又从床上拿起香囊。
当初拿着这个东西去激邱季深,是万万不该。
她将口子给拆了,把里面的药材取出来,往里塞了几颗珠子,再重新封口。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吧。”叶裁月说,“当是我对他的亏欠,希望他可以收下留个念想。”
婢女见她如此,已经知道她心中是如何追悔,细语道:“姑娘,您既然后悔了,不如就去告诉邱五郎。他曾经爱慕过你,如今对你也是挂念在心。只要您回心转意,他岂会不喜?不正是珠联璧合吗?”
叶裁月说:“错过的人,就再回不来了。他又哪里是一个,任你挑选的人。他对我只是照顾罢了。他对别人应当也是很好的。”
她说着低声喃喃了一句:“看看我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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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裁月回来之后,国公府上下都松了口气。好歹人没出事,一切都有的商量。
叶父也不再去殿前跪着了,只是对他们的态度依旧冷淡厌恶。不过是见人回来,不再与他们计较而已。
这番态度很有深意,虽然不明说,却几乎是坐实了叶云冠之前的罪行。否则,以叶先生的脾气,如果真凶另有他人,早就跑去扒对方一层皮了。
即便众人心有不屑,面上却毫不显露,反去恭喜叶云冠,说他终于沉冤昭雪。毕竟事情会慢慢过去,这时代终究是手段说话。
这事里,叶云冠是真觉得冤啊!
虽说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事莫名其妙地起,又莫名其妙地终,他没有哪怕一点抗辩的机会。苦苦经营了十数年的形象,如今崩得比叶疏陈还要不堪。还要时时忍受他人的阴阳怪气,暗中嘲讽。
为什么?
到现在他都没明白过来。
叶云冠屡次向叶谦发誓,他真的没有对叶裁月做过什么,更不必说劫持她了。这是他背过的最黑的一个锅。可是国公不相信。
现在是有了受害人证词的犯罪事实,他竟还想抵赖,于是国公更加恼怒。说一次打一次,打一次重一次。
叶云冠发现自己申诉不成还要被逼承认,只能将委屈和着鲜血吞下。
看见这样的美丽场景,叶疏陈却不大高兴。
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一些些欣喜的,只是这些欣喜混在最近的心烦意乱中就变得不明显了。而这烦心的来源,也是叶云冠跟叶裁月这两人。
因为叶云冠近日长宿家中,叶疏陈免不得要与这位弟弟时常碰面。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天高地远的玩儿才是他的向往。可是因为近日意外频出,国公怕再叫人捏住把柄,便强硬要求他兄弟二人晚上住在家中,白天回来吃饭。
这也罢了,毕竟以前就是这么过的日子。可是当他白天抽空去找邱季深的时候,又会碰上叶裁月。
这女人嘴上说要走,结果又磨磨蹭蹭地留着,还突然跟邱季深关系好了起来,整日拉着人道别。
道别?那时间都够她诀别了。不知道什么话要说上那么多次。
结果邱季深念及他二人恩怨,叫他们暂时不要碰面,次次都把他赶走。
一次两次如此,三次还是这样的时候,叶疏陈就不免开始怀疑对方的深意。
不定是在责备他拐她表妹的事情。
凭什么不是赶那个女人走?
叶疏陈憋得难受。干脆呆在家里反思自我。
盼望着、盼望着,那位表妹才终于离开。
结果邱季深也没见得要来找他,这下他心里更难受了。
上赶着不是买卖,他不能这么没有出息。于是近一段时间,互相间就冷了下来。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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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疏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临近夏季,天气已经开始闷热。晚间的时候稍好一点,可那挥之不去的高温还是令人烦躁。
他睁开眼睛,听到耳边规律的蝉鸣,坐了起来。大脑昏昏沉沉,似乎不能思考,远处的景象也带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叶疏陈从窗户跳了出去,一路踩着月色,往高吟远家中走去。
这一段路显得特别短,好像一转角就到了。
他在外面叫了两声,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是诡异的安静。
“邱季深?邱季深。”
叶疏陈小心走到床边,下一幕便看见大睁着眼,似乎死不瞑目的一张脸。
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就那么直直望着他。
“邱季深!”
有如冷水当头浇下,叶疏陈猛得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