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走后,夏浅语的眼里透出讥讽,她们这对母女,从小就没有什么感情,仅有的那一丝血脉亲情也在夏浅语掌管夏府之后消磨殆尽。
☆、第22章美人如画
夏浅语平素想见陈氏一面都难,但是只有要二房那边的两个男人被夏浅语收拾了,陈氏一定会立即跳出来指责她,而她又是个寸步不让的,这些年来母女二人为了二房那边已经吵了不下百次。
夏浅语自昨夜之后对陈氏已经彻底绝望,既然绝望了,自也就不必再在乎陈氏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一早,夏浅语如以前一样换上青色男装去了茶园。
夏府的茶园在梅城的南面,连绵好些山头,占地足有千顷。
此时不过暮春时节,正时一年中采茶的好时节,还能再采一波雨前(谷雨前)茶。
相较于明前茶的珍稀量少外,雨前茶的品质虽然略逊一筹,但是产量却更高,受众面更广,是整个夏府的主力茶。
夏浅语常来茶园,园中的采茶女都认识她,见到她都会甜甜的打声招呼,她则微微点头回应。
茶园的管事丁伯见她过来,忙向她汇报近日茶叶的产量和进展:“现已让附近所有的采茶女从晨起就开始采茶一直到日暮,每天采茶约两万余斤,产量比去年要高一成。”
恰好此时有个采茶女过来送刚采好的茶叶,夏浅语随手抓了一把茶叶看了看后说:“今年的天气不错,这几日一直晴好,适合采茶,只是这些茶叶里的叶子采得略有些老,你去叮嘱一下,让她们只采叶尖。”
丁伯笑道:“秦府那边连下面的三叶都采,我们的茶叶却只采二叶以上的茶,大小姐还嫌这茶叶不够鲜嫩。”
夏浅语也笑道:“这就是秦府那边想压我们一头,结果茶叶总会比我们夏府逊色一筹的根本原因,所以在这梅城之中,我们夏府的茶叶无人能出其右。”
丁伯感叹了一句:“大小姐说的是,只是如此一来,茶叶怕是得减产一半。”
夏浅语看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茶林,一片葱郁青翠,夏府的根基就在于这片茶林。
她淡声道:“夏府的茶叶从来靠的就不是产量,我们的茶靠的是别人无法比拟的茶香的味道。”
她说完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三叶其实也还很鲜嫩,也着人采了,不过让人分开采分开放分开炒制。”
丁伯忙应了一声,立即将她的话吩咐了下去,如此一来,采茶女们就要分工合作,少不得又是一番忙碌。
附近有个采茶女了抱怨了一句:“三叶叶大好采,头叶和二号纤细,采茶的价钱一样,那我就采三叶好了!”
因为茶叶有着和特定的季节性,夏府虽然有很多长工,但是一到开春就忙不过来,所以会诏集城里的百姓进茶园采茶。
然后再根据她们采的茶叶进行称重付工钱,茶叶越小越是难采,越大越好采,所以那个采茶女才会有此抱怨。
夏浅语扭头对丁伯道:“头叶和二叶收的时候一斤加一文钱。”
丁伯有些吃惊地道:“加一文钱,每天将会增加不少的开销。”
夏浅语淡淡一笑道:“去年秋旱,粮食减收,城中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夏府的茶园因为靠着湖水源充沛并未受太多的影响,但是眼下这个时节青黄不接,一斤茶叶多一文钱对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也许却能让城中的百姓多吃一顿肉。”
丁伯感叹道:“大小姐菩萨心肠!”
这些年来,夏浅语虽然是这梅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更有母老虎之名,但是丁伯却知道,她其实有着一颗慈悲之心。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被人传成了那样!
他看了夏浅语一眼,见她一身青衣站在碧绿鲜嫩的茶叶中,她整个人清灵的如同茶园中的仙子,灵气十足,比茶叶还要纯净洁白。
他也听说了沐子良退婚的消息,在心里骂了一句沐子良眼瞎。
夏浅语从小就喜欢茶园,她喜欢茶林里清新淡雅的和香气,也喜欢这里满目的绿色,每次从夏府那个混浊的地方到了茶园之后,她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轻快得多。
她之前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到茶园来散散心,顺便再摘一些茶叶。
今日她把事情忙完之后,便也寻了个茶蒌,也去采茶。
丁伯对这事早已见怪不怪,也不阻拦。
今日跟着夏浅语过来的婢女是碧心,她到茶园后知道夏浅语不喜欢有人跟着,便到茶房里帮着炒制茶叶去了。
这段时间是整个茶园里最忙的时候,各个工序在有序而紧张的忙着。
夏浅语采了一会茶之后见太阳出来有些晒人,便寻了个草帽戴上,一路哼着小曲沿着中间修的小路朝前走。
她来的这个地方微有些偏,在山的背面,这里采茶女并不多,而她的鞋子里不小心进了泥沙。
天气渐热,鞋中有些潮闷。
她见左右无人,索性便将鞋子脱了垫在地上坐了,然后便直接将袜子除下,光着脚丫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晃着脚丫稍做歇息,伸手随意拔着茶叶。
她的一首曲子唱完,突然听见有人鼓掌:“好声音,好曲子,好风光。”
夏浅语顿时吓了一大跳,夏府的茶园里采茶之人只要女子,此时传来的却是男音!
最重要的是,她此时还光着雪白的脚丫!
时下女子的脚丫除子自家夫婿外是不能随意让男子看到的!
她一边手忙脚乱的套袜子一边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从一旁的茶树后走了出来,他约莫二十五六的年纪,浓眉入鬓,凤眼含笑,鼻若削成,唇微薄却红润,单手背在身后,一身气度无双。
他含笑看着她道:“是我。”
夏浅语确定没有见过他,但是他的声音却有些耳熟,她突然就想起一个人,顿时吓了一大跳,忙手忙脚乱的欲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身体直接朝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