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道:“那好,你现在就是我这院子里的粗使丫环了,碧心,带她下去换身上的衣服换了。”
碧心笑着应了下来,领着杨可欣往外走,她却突然回头,对着夏浅语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夏浅语看到她的样子失笑,心里反倒松快了些,不管杨可欣是谁,救了夏明轩是真,那么她就不可能真的为难杨可欣,这般放在眼皮子底下,绝对是个最正确的选择。
左思走进来道:“夏姑娘,王爷的信到了。”
夏浅语一听到这话就觉得头大,自景渊走后,除了最开始的那几日,她每天都能收到他写的信。
按这频率,那是景渊每天都在给她写信。
她其实也挺纳闷的,景渊平素在人前是那么摆谱的一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话多之人,每天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话要跟她说!
除了第一封信是他对她的表白,说了幼时的事外,他后面所有的信都是在跟她说发生在他身边的那些事情。
信里的内容倒也算不得罗嗦,却是事无巨细地说着他在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包括那日他在大殿上发喜帖的事,还有今日和哪个大臣打赌了,明日又和哪里大臣吵架了,看着让她有种荒涎的感觉。
也是,他在她的面前有时候是有些让人无言以对,但是她见过他杀人时的冷厉,与人争锋时的清冷,算计人时的狡黠,就算知晓他是幼时救过她的大哥哥,她也依旧很难把信里的他和现实中的他联系在一起。
他也会在信里诉说着他的不满,说她给他回信时太不走心,什么叫做“知道了”“已阅”,她也需将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细细说与他知。
他还不止在信里表达他的不满,还交待了左思和左想,这两人这几日只要景渊的信一过来,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也不管她用什么样的法子,一定要看着她亲手把信写完,然后再提点她让她把信写长一点。
夏浅语是烦不胜烦!
她一直都习惯了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自己一人独自承担下来,早前没有人能诉说,她也就习惯了谁也不说。
眼下突然来个景渊非要知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写不来情书,字却无论如何也在凑出来,便只能挑一两件事情用极为简单的笔触写下来。
夏浅语知夏府的这些事情他早前也是见识过的,所以也就不再存在什么家丑不家丑,写得多了,干脆一股脑儿全写了下来。
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每次把这些事写下来之后,她的心里都会松快不少。
而她写给景渊的信,也在这个心情的影响下,是一日比一日长,用词用句也是一日比一日随意。
她心里对他的惧怕也是一日淡过一日。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想好以后要如何跟他相处,一年之约到期后,两人又会走到哪一步?
☆、第135章 还有机会
这一日夏浅语给景渊写完信后,想起了杨可欣,她心里对杨可欣是存了疑的,索性便将这事也写了进去,再顺便让景渊查一下关于杨可欣的事情。
左思左想见夏浅语难得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纸,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松了一大口气,天天盯着夏浅语写信,她觉得烦,他们的心里也顶着巨大的压力。
夏浅语吹干墨汁后把信交给了他们,他们施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她听得后院传来夏明轩的笑声,她心里有些好奇,夏明轩笑也是会笑的,但是很少会笑出声来,他一向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
夏浅语顺着笑声走了出去,便见得夏明轩和杨可欣在院子里躲猫猫。
她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一下,眼里微有些温润,她平素事忙,又要在下人的面前端出家主的架子来,所以虽然她对夏明轩非常关注,这几年却再没有和夏明轩躲过猫猫。
因为夏明轩和正常的小孩子不太一样,所以他从来就没有过玩伴,隔居家的孩子没有一人愿意跟夏明轩玩,还会背地里骂一声:“小傻子!”
夏浅语也曾以为他不需要人陪着玩,可是此时看到他脸上无比灿烂的笑容时,她才知道,他今年也不过只有十岁,还是个孩子,小孩子的天性便是玩。
夏浅语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姐姐,可是她此时才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杨可欣像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她心里又觉得有些好笑,杨可欣的性子跳脱,就算是如今有十五岁了,却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杨可欣虽然调皮,却又让人难以讨厌的起来。
夏府长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看起来似乎只是夏府的事,影响却不算小,至少夏府三房那边会夹着尾巴做人,秦府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秦府其实在夏浅语之前就知道夏长河的那些手段,原因很简单,那个主意虽然是夏长湖最先给夏长河出的,但是夏长河有些摇摆不定,最后还是秦仁山劝成的。
秦府自然是盼着夏府闹得鸡犬不宁,最好自己把自己给斗死,所以他们自然是各种支持夏长河。
他们本以为依着之前夏长河和夏浅语斗的轨迹,这一次夏府怎么也得元气大伤,怎么也得闹上个几个月,最后以夏浅语让步,把夏府之前的那些客商交给夏长河来打理。
他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夏浅语竟如此强势,直接动用了夏府的家法暴打了夏长河一顿,然后快速收拾了一番夏府的那些掌柜,再用一系列的手段笼络客商。
这所有的事情夏浅语做完前后也不过只用了三天的时间!
秦仁山虽然对夏浅语很是不屑,但是看到她如此利落的处理这件事情,他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是佩服还是其他的感觉,因为这事让他去做,顶多也就是这样的水准。
他之前觉得自己的长子秦时月是个难得的经商天才,可是这么和夏浅语一比,似乎就要逊色一筹。
秦时月沉声道:“夏浅语这是仗着有景渊撑腰,做事更加嚣张了!夏府那些没用的东西,竟没一个人能制得住她,再这样下去,夏府在她的治理下只怕被经营的有如铁桶,再难撼动了。”
“父亲,我们不能让夏府这样成长下去,否则的话怕是会带来一堆的祸患,我们秦府就真的要被夏府压下一头了!”
他被景渊收拾了一次后,心里对景渊是又恨又怕,连带着对夏浅语也多了三分恨意。
秦仁山的眸光深沉,眸底满是寒光,他缓缓地道:“眼下的情况,夏府处于绝对的优势,我们现在不宜和他们正面起冲突,要寻找时机。”
“父亲说的时机指的是什么?”秦时月忍不住问道。
秦仁山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后道:“眼下夏府看着一片形势良好,但是其实隐患极多,首先,夏府的根基并不牢固,在外,他们能倚仗的只有林志远和景渊,景渊这个异姓王在朝中本就扎眼,要给他使绊子不难。”
“至于林志远嘛,他是合州的布政使,夏府和他走得近,反而会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