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

第42节(1 / 2)

老爷子扪心自问,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合乎规矩礼教,都是为着家族绵延的,不能有错儿。

四小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头儿,大概是觉得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竟然一点儿也不怕,扭头就走。

“我今日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再不回来了,往后我发达富贵了,生死不往来。”

老爷子拐杖一下子敲在地面上,“你在外行走,但请你记着,再不要提我们城南那家。”

四爷在边上,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样的孩子,出去了能怎么办呢?

去拉着她,“给你爷爷认错儿去,你要自己挣饭吃,也得等着毕业了才能有人要你去坐办公室,你就这样子去了,不要上学了啊?”

他这样和稀泥的样子,是四姐儿最看不惯的,一下子甩开了手,她亲生的兄弟来拉她都不住。

只对着小少爷说了一句,“多早晚姐姐富贵了,必定来接了你走。”

说这样话儿的时候,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三姨娘,三姨娘白养了她这么多年,一点儿情谊都没有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少爷不敢说话,只是舍不得她走,使劲的拽着,本性很是纯良的一个孩子,没什么心眼儿,只知道安守本分的人。

“四姐,四姐,你冷静一下,外面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你出去了,没有片瓦遮身啊。”

结果四小姐还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四太太捂着心口,疼的喘不过来气,这家里乱糟糟的一团,她自己责怪自己,跪在老爷子面前请罪。

“怪我,平日里疏忽管教,竟然养成了这样的性格。”

四爷一齐儿跪在跟前,他只有心疼的道理,自己的孩子,再不管养成这样子,他是过来人,想着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老爷子只不说话,他是个狠心人儿,当家许多年,现在一应大事儿,都是他做主的,说是撵出去,就再也不许她回来的。

“再不许有任何来往。”

亲自喊了小少爷到跟前来,“你四姐,不懂事的很,她对着你,是好心的,只是她糊涂,要是来找你了,你切记了要多想想,别让自己后悔。”

小少爷点点头,长得憨憨的,“爷爷您放心,四姐要是来找我了,我必定要跟您商量的,您别生气了,是四姐不懂事儿。”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这四姐儿,还不如弟弟呢,她弟弟要比她懂事儿得多。

四小姐再也没回来过,那祯禧也不曾去打听过,只是小绿腰为了提个醒儿,有次趁着没人的时候,来悄悄的找她了。

“三小姐,许久没见您了,您这次回来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您了。”

小绿腰说话一如既往地客气,对着那祯禧,从来就没有对着大红袍那样的歇斯底里。

那祯禧可怜她,这种可怜跟对着四小姐的可怜不一样,四姐儿是自己一个劲儿的往泥地里面钻,一辈子誓死要钻进去。

可是小绿腰是一出生就在泥地里,想着钻出来,可是一辈子出不来,至死方休。

“您过得很不好,我知道。”

她动了动唇,眼泪就倏然的下来了。

小绿腰捧着脸,低着头啜泣,她过得怎么就不好啊?

家里的大红袍见天的跟她吵架,为着好衣服好料子,为着金老爷带着她到处在外面行走,为着她出门坐车,锦衣玉食的吃不完,为着她跟洋人整日里厮混,喝的是红酒,吃的是带着血丝的牛排。

见到她的人,看着她笑的人,没有一个是说她过得不好的,可是三姐儿,打头一句话就是过得不好,一下子戳中了这个苦命人的心。

“三姐儿,您不知道,您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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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吃的委屈,不知道我每日里,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不知道我过得是什么畜生日子啊。

小绿腰出来时间紧张,不敢再哭下去,也不愿意让人脏了耳朵,擦干了眼泪,“三小姐,您得看着点儿四小姐,她要出事的。”

小绿腰能拽的住四姐儿一次,可是拽不住她第二次,一个劲的奔着死去的,旁人拦着她,都以为是去拦着她奔富贵的。

那祯禧想到这里,也觉得一脸的绝望,“我晓得,她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只说是再也不回来了,我知道她的性子,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小绿腰看着她,“您得管管。”

一家子的姐妹,应该是管管的,小绿腰想着,四姐儿是个孩子,在她眼里面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做出来的这样的事儿,是因为年纪的问题,多早晚到一定年纪了,自然而然的就懂了,不能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啊。

现在管了恨自己,可是以后会感激自己的。

“她夜夜去酒会上,跟人家喝酒跳舞,早晚是要出事儿的。”

那祯禧猜到了,可是这要怎么说呢,她看着小绿腰,“您知道吗,小方走了,昨儿晚上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小绿腰捂着嘴,手上的颜色血一样的红,“走了?哪儿去了?”

北平人,轻易不说离开,就是饿死了,也不会离开的。

昨儿晚上半夜的时候,小方亲自来到,找到了她,“三小姐,我应该就这么走了,不能来打扰您的,这样的事儿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方说到这里红了眼,背着自己空荡荡的包袱,洗了洗鼻子,“可是我想着,我就这么去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不行了,死在外面去了,我总得让猫耳朵胡同里面的老街四邻们知道,我也算得上是一个汉子不是,我不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人物,是个孬种不是?”

“所以来跟您说一声,我要是活着了,多早晚等着咱们胜利了,我自己回来说。可是我要是不回来了,你能帮我说一声,就说我天桥卖艺的冷面笑声小方,是个汉子。”

说完擦了泪,就要走,他听着说是东北打起来了,他要到东北去,许多人都要去,他们结伴儿去,多早晚什么时候中国的地界上没有洋人了,他多早晚的回来。

来跟那祯禧说一声,是怕有个万一,自己不是那没名没姓儿的人,希望有人记着,自己也是个爷们儿。

那祯禧多的没有,钱富裕的很,给小方带着,“路上事儿多,头疼脑热的要保重好身体不是。”

小方就这么走了,那祯禧眼睛亮的跟星星儿一样的,“有的人,没读过什么书,可是骨子里面侠肝义胆,奔着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