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听他说完,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很用力地搂他,“我也还是这么喜欢你。趁我们还彼此喜欢,就好好在一起。”
她再也不闹别扭了,她是燃尽的蜡烛也好,烧焦的劫灰也罢,在她和雍唯分手之前,要特别特别甜蜜地在一起。等她和他道别的时候,就凭着现在的甜蜜,也不会遗憾了。
第30章 圣域
胡纯跟着雍唯走进圣域宫,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问他道:“世棠宫也是天妃娘娘帮你布置的吧?”
雍唯不甚在意,“我不太理会这些事,父亲派能工巧匠建了世棠宫,后面的事情都是母亲管的。--**---*---”
胡纯做了个了然的表情,天妃娘娘的闺房圣域宫,风格和世棠宫完全一致,什么好东西都敢糟蹋,什么宝物都是粪土,人家脖子上手腕上戴的,天妃娘娘用来铺地镶墙,一挂珠帘可能就是整个海域都搜罗不齐的大小色泽相同的滚圆珍珠。圣域宫比起世棠宫还要奢靡精致,处处透出女性的婉约,铺地的不是墨玉而是颜色浓郁纯净的紫水晶。
胡纯看得心里发堵,怎么有人可以活得这么得意张扬?她觉得再看一眼天妃娘娘的豪奢布置,她都要嫉妒死。她从侧边的圆月门走出去,是一座羊脂玉铺砌的观景台,圣域宫在天霜殿左侧的山峰上,她刚才就和雍唯散步从跨峰的拱桥上走过来。圣域宫下方也有城池,规划得整齐方正,全是歌坊舞馆琴苑画堂,穿梭其间的全是少女少妇,不见世俗唯见清雅,站在观景台都似乎能听见她们的莺声燕语。
夕阳西下,女城里响起一阵钟磬声,少女少妇们欢笑起身返回主城,衣带飘飘从拱桥上婀娜走过,桥的那边聚集了很多等待的少年,他们都是来接心上人的。橙红的光把拱桥照得金灿灿的,飞鸟成群从桥下飞过,几个女孩快步跑起来,跑到自己的情郎身边,甜蜜携起手,相依相偎地走进城门里。
胡纯看得入迷,喃喃道:“这才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真羡慕天妃娘娘,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因为景色太美,生活太令人憧憬,胡纯都忘记天妃的跋扈无礼,只觉得她还是一个受尽世间宠爱的姑娘,无法讨厌她。
雍唯也看着人归家,鸟回巢的傍晚景色,眼神深邃复杂。
“其实我还小的时候,娘并不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他突然开口说了心事,胡纯有些吃惊,不敢打断他,静静听他说,“她总是很高兴,带我六界到处玩,也常回天霜雪域小住,所以我有一小半童年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
胡纯无声地点了点头,如果她有天妃娘娘这样的家世,嫁了天界最尊贵的人,生了雍唯这么漂亮的儿子,她也天天乐得合不拢嘴。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不开心了。--**---*---”雍唯木然低下了头,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她是父亲的续弦,当初天后离世,父亲亲来天霜城求亲,只说避忌丧期,先迎母亲为妃。母亲欣然答应,携带天霜城重宝,风光嫁入天庭,继而生下了我。我的那些哥哥姐姐都与我同父异母。”
胡纯恍然大悟,天妃娘娘看着很年轻,雍唯的大哥瞧着比她年纪都大,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天后的丧期早已过去,父亲也没有册立母亲为后的意思,反而采选了各个仙族的美女入宫,把母亲置于很尴尬的地位,直到天狐的出现,彻底让母亲失望了,父亲也封了天狐为妃,虽然大家都尊母亲为后宫之主,可在身份上来说,天狐已经与母亲平起平坐了。”
胡纯很为天妃娘娘抱不平,天帝说话不算话,还另封他人气她,搁谁都会伤心欲绝。也难怪天妃提起天狐就咬牙切齿,甚至迁怒整个狐族了。
雍唯可能也觉得自己说多了,有些讶异,愣愣地停住。
胡纯怕彼此尴尬,笑着央求道:“说说天霜城吧,这么美的地方,我以前都不知道。”
雍唯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新话题就不必纠结于自己突然的多言,“天霜雪域是天地三大圣地之一,那个湖,”他用眼睛点了点五山环抱的湖泊,“叫结魄湖,湖底有寒脉,湖水吸取了梨花的精气,在湖底结出梨魄。”
“梨魄?”胡纯更没听过了。
“梨魄是天地至宝,寒而不凉,坚硬无比,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磨损它,只能用梨魄打磨梨魄。梨魄很难结成,天霜城的梨花落而消失,就是被湖底的梨魄胆吸走了,梨魄胆小如芥子,能结成什么样的梨魄全靠天地造化,有时候百年也只能长一围,从芝麻长成米粒,可见难得。即便是米粒大的梨魄,放入尸体嘴中,可让尸体万年不腐栩栩如生,这也是众仙前来乞求的重要用途。”
胡纯已经完全能够想象梨魄的珍贵了,天霜城在六界中一定地位超凡,也难怪炬峰被贬会那么气愤,他也和天妃娘娘一样,自小生活在这里,有傲视仙魔的资本。
天色更暗,风也比刚才大了些,胡纯理了理头发,怔忪着从发间拿下一片花瓣,天霜城的花瓣不都会消失么,怎么会落在她的发间?她愣愣地看,指尖一片嫣红,是海棠花瓣。
“跟我来。”雍唯觉得她发呆的样子很可爱,心情转好,拉着她的手,从宫里穿过,另一侧也是个平台,只有一棵超乎世间海棠的巨大树木,开了满满一树水红色的海棠花。这棵海棠可说万白丛中一抹殷红,娇美万端,因被仙气滋养终年不谢,花繁叶茂,犹如幻象。“怕乱了梨花精魄,圣域宫设了结界,海棠花瓣飘不出去,只能在这里看见。”
胡纯仰头看花,天色暗沉,花树上点缀着无数发光的星晶,花朵姣红,微光柔媚,竟也是一副绝世美景,她忍不住在落花里转了个圈,笑着伸手接。
雍唯的眼睛被星晶照耀的闪闪烁烁,他喜欢看她笑,她一笑,海棠都不俏了,星晶都暗淡了。
他走过去,伸臂圈住她,盯着她看,有很多话想说,却好像词句都组不起来,他低头吻她,把他的心意都满满渡给她。
胡纯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推开雍唯,紧张道:“你舅舅是不是能看到天霜城所有的地方?”
他们一到山门,炬峰立刻就来了,速度之快,是很可疑的。
雍唯被她推得一晃,并没松开她,“他应该只可以感知到我,我的血和心大半因为母亲才这样,所以炬峰能感应也很正常。”
“可是叔叔并没有神者之心和血,难道天妃娘娘有?”胡纯皱眉,很想知道。
“天霜城因为湖底梨魄常年吸取精魄,所以灵气十分旺盛,母亲一族的血液对其他神族和妖魔来说,都是疗伤增益的圣品。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嫁给父亲这样的天界正神,会让我的心和血都异变了。”雍唯有些苦恼,这样特异的体质很多时候都特别麻烦。从小他受一点儿伤,父母就很紧张,怕引得神魔躁动。
胡纯点点头,看来是灵血和神脉混合出了圣品。她左右瞧了瞧,颇有顾忌,把雍唯推得更远一些,“总觉得叔叔在偷窥,我们还是不要了。”
雍唯难得轻笑出声,问她:“不要什么?”
再木讷正经的男人,一旦沾了春意,说话就会显得下流,胡纯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神主怎么也轻佻起来了?他威压般靠过来,双臂收紧,下巴差点压在她的鼻梁上,那张常年不高兴的脸现在似笑非笑,眼睛里还冒着邪里邪气的光,怎么看都是色相,只是因为他长得好,才勉强不让人讨厌。
“什么都不要!”胡纯没好气地说。
“担心被炬峰偷窥?”他嗤笑,一只手松开她,凌空一抓,拢了一把海棠花瓣,随意地向上一撒,花瓣没有随风飘走,像被无形的墙壁挡住,落雨般打着转落了下来,“我已经布下结界,”他吻她,吐字不清地说,“不用担心……”
每次被他的神明之气笼罩,她就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他轻松放到海棠树低矮的树枝分叉处,他在这方面向来十分直接,脱了她的裤子,再脱自己,然后一冲而入。胡纯疼得一激灵,人都清醒过来了,又疼又气,一脚踢在他胸口,雍唯正在最没防备最放松的时候,被她踢得连退了两步,生龙活虎的小唯也跟着掉了出去。雍唯生气地瞪眼,平时他只会用眼神指责,这次太气愤了,责问出声。
“你干什么!”
胡纯哆嗦着腿从树杈上下来,想着娇茸教她的,觉得这关不过倒霉的还是她自己。于是强忍着不满,挤出一点儿笑意,冲过去双手按他的肩膀,想把他扑倒。雍唯已经有了戒备,她没推出半点效果,他站得稳稳当当,居高临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瞪她,火气从七窍里无声地喷出来。
“躺下。”她仰头看他,她说得没什么风情,他更没感悟。
“为什么?”他还冷着声反问。
胡纯噎了口气,真想来个扫堂腿把他撂倒在地,狠扁。“你躺下嘛……”她脑子里突然闪过炬峰的话,雍唯是不能靠硬拼的,只能靠智取,还茅坑脾气,吃软不吃硬。她捏着嗓子,故作魅惑地说。
雍唯眼露犹疑,但是产生了一丝理解,傻乎乎地问:“你不喜欢站着?”
胡纯都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咯咯声,火气也没压住,偷看人家窗根学来的俚语都冒出来了,“对!躺下搞!”幸亏雍唯有这副皮囊,不然得多遭人嫌弃!
雍唯一抿嘴,十分合心意地扑倒她,又很愉快了,“好!”
胡纯被他像山一样压在底下,又被他得了手,火辣辣地锯了好几下,“停!停!停!”她尖叫。
“又怎么了?”雍唯的耐心也耗尽了,恨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