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难为

第26节(1 / 2)

胡纯立刻抗议,“不对!娇茸说你心里的人是琇乔!”

雍唯皱眉,“怎么可能是她?我最烦的就是她,不然也不会让她刺一剑。”

胡纯的笑容变得复杂,有了然也有疑惑,讨厌琇乔才被她刺,不是因为纵容她撒娇?也对,琇乔刺完他就被罚了,玲乔也因为这件事,让天妃很失望,甚至气愤地说要给雍唯另择良配,雍唯这苦肉计用得好,等于是断了姐妹俩的路。可如果他心里喜欢的人不是琇乔,怎么娇茸会知道琇乔呢?

雍唯看她陷入纠结的样子,不悦道:“一个狡猾狐狸精的话你也信?”

嗯?胡纯深吸一口气,积蓄怒气地瞪向他,“狡猾狐狸精?”

雍唯干咳了一声,暗悔失言,强作镇定地说:“我是说娇茸很狡猾,你……你就是善良的狐狸精。”形势所迫,尊贵的神主大人也开始说瞎话了,很不熟练,他也觉得昧良心,胡纯对他来说一点儿都不善良,又刁钻又麻烦。“我真的看见了你。”

最后一句说得很趁胡纯心意,她觉得可以原谅他鄙视狐狸精了,“那你是怎么识破的?”

“娇茸假扮的你,那么有风情,一看就不是真的。”诚实有时候会送命。

胡纯听了,眉毛都竖起来,冷笑着看他,“你什么意思?我没风情?”

雍唯这次不打算再退让了,略有埋怨地回答:“你自己说呢?”

胡纯又气又恨,使劲推他,下决心要把他从玉台上推下去,还敢嫌弃她了?他有风情?

“住手!”一声厉喝。

胡纯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天妃只领着两个侍从站在台阶上,怒目圆睁,表情狠厉,简直要把欺负她宝贝儿子的狐狸精生吞活剥。胡纯很怕她,雍唯喊了声母亲,很自然地挡在她前面,不用再被天妃的眼神凌虐,胡纯暗暗松了口气。

天妃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看样子像要把胡纯一掌劈死,雍唯冷淡上前,说了句,“母亲殿上坐。”生生把她拦住。

天妃看不上儿子这护卫狐狸精的德行,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恼恨地哼了一声,重重拂袖,袖子带起一股强风,呼啦吹向胡纯,胡纯的头发被吹乱了,身后的树木都被吹得刷刷响。雍唯没挡,他了解母亲,这都不让她发作,会招致更大的火气。

胡纯看雍唯带着天妃往殿里去,松了口气,也没有跟进去,她看跟着天妃来的一个侍从很眼熟,正好她也悄悄回头看她,不是那个追杀她的映霜吗?

天妃走了两步,余光见胡纯躲着没跟来,又哼了一声,瞪了映霜一眼,映霜会意,停步福身,等天妃带着雍唯进了殿,才冲胡纯走去,傲慢指示:“天妃宣你进殿领罪。”

胡纯脸上微笑,心里不服,她又有什么罪了?不领还不行?躲都不让躲了!

映霜突然把声音放得极低,“你不要露出破绽,不然我和少主都很麻烦。”说完还重重看了胡纯一眼,有威胁有无奈。

胡纯点了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尾巴的事。

胡纯跟着映霜进殿,天妃坐在雍唯平常坐的宝座上,风引又搬了张椅子在座位旁边请雍唯坐,两位都高高在上,神情肃穆。胡纯正琢磨该用什么礼,三跪九叩也太隆重了吧,会不会给雍唯丢人?随便跪跪,又怕天妃觉得怠慢,更想杀她了。

映霜很好地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个小扫堂腿,胡纯啪地跪伏在墨玉地砖上。--**---*---

雍唯冷冷瞪映霜,映霜只垂着眼,不接受他的谴责,算得上不卑不亢了。

“雍唯,你最近身亏体虚,是不是因为这只狐狸精?”天妃痛心质问。

雍唯呛了一下,自尊受到践踏,寒着脸反问:“我何时身亏体虚?”

“你已连着多日没用阴雾遮蔽珈冥山,不是伤及根本,如何连阴雾都放不出来?”

胡纯听了都一愣,她也是才意识到,最近的珈冥山是有星辰阳光的,刚才她还在晨光中吃了早饭,她耽于习惯,都没发现异样。

“我为何非要放出阴雾?”雍唯又开始不讲理了,“我高兴放就放,不高兴放就不放。”

天妃哑口无言,这倒是,之前雍唯闹脾气,非要让珈冥山愁云惨雾,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我带了医仙来,看看是不是琇乔那一剑尚未恢复好?毕竟是天刃所伤。对了,你父亲收回了辰王所有的天刃,也算重罚了。”

雍唯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一共才三把,有什么值得一提。”

天妃无奈皱眉,因为被罚下界镇守珈冥山,雍唯的脾气变得更加糟糕,难以取悦。幸好有这只狐狸精,天妃恨恨看了眼下面跪的胡纯,简直束手无策,杀她会让雍唯更加愤懑,不杀,又实在太碍眼了!雍唯对她的宽容,简直是前所未见,就刚才那一幕,她看了心痛眼瞎!天界那么多好女孩,怎么都弄不过一个山沟沟里的土狐狸!

“你!”她一指胡纯,“没有服侍好神主,罪该万死!”

胡纯没吭声,跪趴在地上算是认罪吧,在天妃眼里,狐狸都罪该万死。

雍唯这次也没护着,胡纯是服侍得不好,天天气得他要死,母亲这个指责不算冤枉。

“念在你时日无多,暂且留你贱命。你再敢放肆惑主,我立刻要你灰飞烟灭。”天妃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忍下胡纯。

“好了。”雍唯有些不耐烦,“母亲请回吧,我世棠宫的事,不劳母亲如此费心。我身体很好,不放阴雾只是想晒晒太阳,无须多虑。”

天妃又被儿子赶走,心里难过,其实她也知道,他心情好转了,想晒太阳的恐怕是这只狐狸精。

“神主,已是午饭时候。”风引躬身出列,向雍唯淡然禀报。

雍唯沉吟了一下,“既然如此,请母亲用了饭再走吧。”

天妃露出喜悦的神色,能多陪儿子一会儿都是好的,更何况一起吃饭。

胡纯本又想躲,被雍唯狠瞪了好几眼,再加上风引礼貌的强迫,她只能陪着上桌,低眉顺眼地坐在雍唯身边,阴险的风引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她的椅子放得离雍唯特别近。

玲乔也被请来,坐在天妃的下首。

雍唯难得孝顺,亲自给天妃布菜,又陪她饮酒。玲乔也殷勤伺候天妃,处处得体地显示出儿媳对婆婆的细心和体贴。只有胡纯像个完全的吃客,头不抬眼不睁地默默吃东西,也不敢多吃,也不敢乱伸筷子。雍唯给母亲夹了菜,又给胡纯也夹了一筷子,唯独没理会玲乔,当着天妃,玲乔适度地表现出委屈和伤心。

天妃看在眼里,心里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她能不明白儿子的花花肠子么?突然留她吃饭!根本是想说玲乔已经很碍他眼了。

上次她说了那么明白的话,玲乔还是恳求留下,大出她的意料。辰王的大公主,能这样自降身份,全是因为对雍唯的深情。或者还有其他,她在天帝身边这么久,当然也不会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天帝对辰王日渐疏远,琇乔刺伤雍唯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削减辰王的势力,收回天刃就是一种警告。在这种情况下,玲乔更需要嫁给雍唯。鉴于种种考虑,以雍唯的处境和个性,很难彻底撕破脸赶走玲乔。

这顿饭就是贿赂她当这个恶人。

天妃瞪了眼儿子,雍唯竟然冲她浅淡一笑,她愣住,多少年了,她没看见他的笑容。

她又矛盾地看狐狸精,还是因为她吧?只要雍唯的心情能好起来,即便是她最讨厌的狐狸精,也不是那么不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