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杨玉环大叫一声,急忙用手臂环住方运的脖子,又慌乱又疑惑地看着方运。
方运笑着问:“玉环姐,你说这天下有什么力量能让人突然变得强壮?又能迅速治好我的伤口。”
杨玉环直勾勾地看着方运,从小到大,方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小弟弟,如果要形容方运,她想到的词语不外乎是胆小、懦弱、笨拙、不会读书,同时还有善良。
在清晨,杨玉环从方运的目光里看到过坚定,而现在,她从方运的目光里看到从未有过的自信。
那是真正的男人才有的目光!
“你……你获得才气灌顶了?”杨玉环小心翼翼问。
“我已经是圣前童生!”方运凝视杨玉环的双眼说。
“真的?真的?”杨玉环用力搂着方运的脖子,惊喜地看着方运,生怕这只是一个梦。
“我永远不会骗玉环姐!”
杨玉环用力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们家的小运不会骗姐姐。”
杨玉环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为了供方运读书,她吃了太多的苦,她明知道几乎没有希望,但仍然咬着牙坚持。
背地里数不清的媒婆找上门给她说亲,不仅有富商大户,甚至有本县的望族,连柳子诚那样的名门之后她都毫不犹豫拒绝,为的就是内心的坚持。
如今,黑夜过去,得见曙光!
只是这曙光太亮了,杨玉环哪怕不是读书人也知道圣前童生的意义,地位比普通秀才更高,甚至可以说如无意外必成举人。
“好!小运你真争气!”杨玉环哽咽着,用一只手擦拭眼泪。
方运读懂了杨玉环眼泪中的辛酸和喜悦。
方运慢慢放下杨玉环,伸手帮她擦眼泪,说:“玉环姐,别哭了,这是好事。”
杨玉环的手粗糙,但脸却细腻的像羊脂白玉,摸在手里滑滑的,微凉温润。
“嗯!我回屋洗洗脸。”杨玉环突然转身快步,掀开门帘回西厢房,迅速洗了脸擦干净,然后望着铜镜,看到自己脸上有一抹嫣红,心跳得更快。
“心怎么跳的这么厉害!”杨玉环羞涩地心想。
“虽说我将来要嫁给他,可我心里只把他当弟弟,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今天这是怎么了?弟弟帮姐姐擦泪很正常,我怎会这样?应该是最近太乏了,今晚要早点睡。”
杨玉环很快静下来,正要回正屋,却鬼使神差地照着镜子,细心地梳理头发,然后极少见地用了一点点胭脂,让气色更好。她从来不舍得买这些东西,都是邻居送的。
不一会儿,杨玉环走出来,发现方运在笨拙的刮鱼鳞,笑道:“我来吧,咱们家不常吃鱼,你怎会弄这个,我帮人做过,我来。”
“嗯。”
方运站起来,杨玉环走过来,身上带着一阵香风。
方运看着杨玉环美丽的面庞,情不自禁说:“玉环姐。”
“嗯?”杨玉环低头处理鲤鱼。
“你真美!”
杨玉环的手停住,没有抬头,白皙的面庞烧了起来,甚至烧红了耳垂,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去看看老母鸡炖得怎么样了,要是汤少加些热水,别加凉的。”
“好。”方运知道杨玉环害羞了,笑着往砂锅里添水。
两个人很快忙活完,一只炖鸡,一碗红烧肉,一条红烧鲤鱼,最后是爽口的红萝卜丝。
这是这些年来方家最丰盛的饭菜,连年夜饭也比不了。
饭前杨玉环给方父方母和她父亲的牌位上了三支香。
方运却整整点燃六支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里。
第9章 乙等?
方运看着六支香,低下头,在心中默念。
“一为母亲,我可能回不去了,恕孩儿不孝,请您保重。”
“二为死去的方运,谢谢。”
“三、四为方运的父母,五为玉环姐的父亲,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玉环姐吃苦。”
“六为孟浩然,谢先贤之诗。”
方运看着香烛许久,满心的惆怅化作一声叹息,似是和过去告别。
上完香,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饭桌前。
方运说:“玉环姐,今天咱们吃饭定个规矩。”
“小童生请吩咐。”杨玉环笑着说,她已经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因为,身上的担子终于轻了些。
“今天的规矩就是,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你吃多少,我吃多少!你不用说,这条规矩不容更改!我今天能吃多少,全看你了。”
杨玉环静静地看着方运,心中热流涌动,她突然觉得,有方运这话,这些年的苦和累都不算什么。
“我们家的小运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了。你现在是童生,以后家里就会宽裕许多,等中了秀才,这鱼肉也就不算什么。今天姐姐托你的福,好好吃一顿。”
方运夹起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递到杨玉环嘴边,轻声说:“不,是我托你的福,没有你,我别说读书,活下去都不容易,我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