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节不对,但应该是他去年想写未写,方才突然灵机一动才写成。”
“这第一句极妙,写出天气的残酷和梅树的傲骨。”
“第三句也不错,对仗工整,有声有色。”
“最后一句可就有意思了,等他回来问问是不是心向京城。”
“可惜,这首诗竟然没有才气,应该需要改动一些吧。”
“他又不是圣人,不可能每首诗都做的那么好,只是有些可惜。”
就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一个举人路过,扫了一眼,便离开走到远处的一张饭桌前,柳子诚的姐夫庄帷坐在那里。
“怎么样,方运写出新诗了?”庄帷问。
“是的,我看了,一点才气没有,诗倒是还不错,应该是一些地方有大问题,导致才气不显。字也是他的字,没错。”
“走,过去看看,只要没有才气,怎么说都有理!这次的诗词没有才气,不攻击他的人,哪怕他能写出比《陋室铭》还厉害的文章,也动摇不了我的文胆!你去拿笔墨,看我怎么‘毁诗’!”
于是几个举人一起向一班五人所在的地方走去,走到桌前,庄帷仔细一看,果然没有才气,又见是方运的字,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时候一人递过木托盘,上面有笔墨。
庄帷从陆宇手里抢过诗页,放在桌上。
一班的五个人呆呆地看着这个举人,想不明白他发了什么疯,抢方运的诗页做什么。
方运正好端着饭菜转身,看到庄帷要在上面提笔写字,急忙阻拦道:“庄帷,你做什么!”
庄帷大笑一声,道:“你这破诗一窍不通且处处是漏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诗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诗不对景。此刻明明是夏日,你却写冬天,这是大忌。还有第一句万木冻欲折,我听说树木有被大风吹折的,有被人砍折的,却从来没听说被冻折的。这句应该抹去!”
庄帷说完大笔一挥,在“万木冻欲折”上画了一道浓墨横线,再也看不清这一行字。
方运一看自己的字被涂抹,心中恼火,道:“马上赔礼道歉,离开这里,这首诗不是你能改的!”
庄帷笑道:“同是州文院的学子,举人为童生改诗是理所应当,我怎么就不能改?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方运没想到一个举人竟然用这种手段,若是双方熟识,举人帮童生改诗甚至评判都很正常,可庄帷明显是带着恶意来的,无非是为了昨日他邀请被拒。
方运神色一冷,道:“庄帷,你现在收手,我当你是为了你妻弟不平,道歉后我可以饶过你。但你要是再敢动一个字,到时候收不了场,别怪我没提醒你!”
庄帷笑道:“我不用你提醒。还有这第二句,孤根暖独回,孤和独字意相近,出现在同一句里也不妥,划掉!”说完大笔一挥,把方运的字迹掩盖。
一旁的李云聪道:“方运你不要冲动,这是在毁诗,是寒门和士族之间常用的方法,仍然是文比,你要是骂人或者动手,就等于输了。”
方运深吸一口气,道:“既然我警告了他还不听,那就让他毁下去!”
这时候,励山社的几个人走过来,社首夜枫怒道:“庄帷,拿开你的脏手!身为举人为了私仇报复童生,你们柳家之人怎么都这般没面皮!举人对童生毁诗,亏你下得了手!”
“毁诗是文比,他又是圣前童生,地位比普通秀才都高,怎么会是以大欺小?夜兄你多虑了。”
庄帷说完还要毁诗,夜枫冷声道:“你再敢动一笔,我拼着受罚,也要以唇枪舌剑阻你!”
庄帷神色一变,他周边的人立刻挡住他。
方运却道:“夜兄,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个人喜欢看热闹,你不用管,我倒要看看他敢把这首诗毁到什么程度!毁的不好,我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