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回复了一封得体的书信,说谢谢张家的好意,但自己非杨玉环不娶,并说自己对天文地理很感兴趣,很高兴和张家子弟探讨并一同前往圣墟。
回复完所有的鸿雁传书,方运突然感到头脑格外灵活,心中特别通透,眼前的世界格外清晰,仿佛一直遮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消失了。
“那一封封鸿雁传书,是全景国豪门和半圣世家的认可,也是一种大势。没有根基又如何!没有半圣老师又如何!一文入众圣殿,同样能立下根基!”
方运的目光比任何时候更加坚定。
做完杂事,方运继续练琴和学习兵法,发现自己仿佛把一切看得更远更透。
整整一天,方家人都在偷偷议论。
“你们发现没有?少爷今天的精气神好像不一样了。”
“是啊,不是骄傲自大,对咱们还是那么客气,可是我有点怕他,总觉得他有点像是戏里的皇帝。”
“对!连夫人都在偷偷瞄少爷,不过不是担心,而是动春心。”
“噗,小心夫人撕烂你的嘴。”
“家里就那只小狐狸没发现少爷的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它整天就知道吃,吃了睡,醒了玩,能知道什么?”
“嘤嘤!”就见一身雪白的小狐狸昂着头,走着猫步,缓缓从那几人面前走过,路过的时候还不忘给他们一个高傲加不屑的眼神。
“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算了,跟一只狐狸置什么气。”
当天夜里,方运背着震胆琴前去平湖边,一路秋风起,秋叶落,秋意寒。
秋蝉似乎全力抵抗秋天的冷风,叫声更低沉。
一路上,庞举人诧异地看着方运。
“方运今天不对啊。以前他像是一个被动感悟秋意的人,而今天,却有点秋风袭来我自岿然不动,再进一步,就是如君王掌秋风。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怪不得他的文能上《圣道》头版。”
不多时,方运走到常去的凉亭,有了龙角琴垫,那石桌丝毫没有损坏,方运和往常一样弹奏《秋风调》。
听了一半,庞举人心中怪异,心想怎么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秋意,完全是没有感情的弹奏,弹了三遍了,没有一只秋蝉掉下来。
方运继续弹着,而庞举人越来越惊讶,因为方运的《秋风调》虽然在指法上面有巨大的进步,可在更重要的情感方面不是退步,而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像是一个墨家制作的机关人在弹奏琴曲,完全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应该有什么我看不透的地方。”
庞举人站在凉亭边的树林中,倚着一棵一抱粗的大树,死死盯着方运,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很快,庞举人发现一个怪异的地方,方运的头发一直在飘动,同时,离方运最近的蝉竟然不叫了,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吓到。
庞举人瞪大眼睛,看得更仔细。
方运弹完一曲,两手停下,放在琴弦上,琴弦停了,蝉鸣也停了。
过了片刻,方运抬起手,再度弹奏。
琴音刚起,方运身边的落叶突然向四面八方飞出,而方运的衣袍里面仿佛藏着风,鼓胀起来。
方运以远比正常快三倍的速度弹奏《秋风调》,琴音急切,悲意浓浓,一股深秋的寒意向四面八方喷发。
庞举人下意识地缩着脖子,抱着双臂,但随后发现这只是琴音中蕴含的秋意,天气实际上没这么冷。
庞举人自嘲一笑,心想自己堂堂举人竟然被一首普通琴曲影响得这么深,但是,他那自嘲的一笑凝固在脸上。
因为,平湖周边无比寂静。
“蝉鸣呢?”庞举人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感觉有东西掉到自己头上,伸手一摸,一只秋蝉。
突然,附近响起密集的声音,庞举人立刻意识到,那是秋蝉死后落地的声音,他这些天就是听着这种声音度过的,但是没有一天的声音有今天这么密集。
第190章 千里血虹
平湖周边蝉如雨落。
庞举人呆呆地看着,听着,直到方运开始弹奏《良宵引》,乐曲由肃杀哀愁变得悠扬轻快,他才反应过来。
“他以前是以琴音唤深秋,而今日更进一步,竟然以琴音唤来寒冬,让所有秋蝉以为寒冬已到,自然就死了。以后他若是弹奏战曲,当真不得了啊。秋音杀蝉不算什么,可是一曲灭蝉,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入琴道一境。”
方运弹完《良宵引》又开始继续雕琢《将军令》,争取把琴道一境的《将军令》改得更完美,一旦改好,用才气初奏那天就可以看到实际的效果,至于能不能展现大唐雄风,就要看这些天的努力了。
没完成的《将军令》弹弹停停,方运不断记录着,修改着,琴声非常杂。
庞举人虽然不善琴道,可新曲中开头号角齐鸣整军待发的气势无比雄厚,他听得明白,这些天一直怀疑方运在自编战曲,今天看到方运的《秋风调》中杀意这么强,心中更加确定。
“战诗词拥有最强的杀伐力量,其次就是战曲,他在战曲方面的成就哪怕有战诗词的一半,就足以立于不败之地。景国复兴有望啊。”
庞举人静静地听着方运的琴声,见天色将明,扫视四周,自言自语道:“这些知了用滚油一炸,可是无上美味。尤其是胸肉,实在是上好的下酒菜。已近中秋,再不吃就晚了。唉,小时候要是遇到满地的知了,能笑一整天。”